眨眼的功夫,韩慕侠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嘱咐大家,稍安勿躁,谁要是发出声响,惊动了倭寇,我军法从事!”张荩忱只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且不说张荩忱是如何安抚自己的手下,更不必说殿后的赵登禹是如何安排好虎牢之计的,单说韩慕侠,他只一口内力提纵到自己的丹田位置,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二十岁一般,跑起来轻快,却不会发生一丝声响。
绕着倭寇的军营,韩慕侠抵达了北侧的沼泽湿地,远远望去,之间丛丛的芦苇中间,可以觅得到一阵阵悸动,想是芦苇从中疑兵已到。再至军营南侧的沼泽湿地,放眼瞧,却见远处的兵将,已经看到了身着夜行衣靠的韩慕侠,只举起了自己手中缠着红绫子的大刀,向韩慕侠挥手致意。
韩慕侠只做了个双手下压的手势,让他们暂且继续隐藏,切莫因此而败露了行藏。
安排好了两侧的疑兵,韩慕侠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潜入了倭寇的军营中。
军营不通电,只有几个火盆,发出了莹莹的火光。
韩慕侠微渺耳目,向中仔细观瞧,却见,这两百余倭寇的军营,时下大半已经沉睡,只留下个十余人的小队,在营中一圈圈的走来走去,巡逻查夜。
“时间刚刚好!”韩慕侠这才强忍着杀意,克制着自己杀敌的冲动,又返回到张荩忱的身边。
张荩忱见韩慕侠已然归来,心中大喜,他抬起手腕看手表,月色中,表盘上的指针正好指向夜晚九点整,却是韩慕侠刚刚和他约定的酉时半归来的时间。
“来!”韩慕侠只把张荩忱叫到身边,从地上随意拣起一根树枝,画着说道,“营内敌军几乎已经睡去,想必他们对我军人轻视已久,竟然只留了一支小队值守巡逻,刚好给了我们机会!”
“先生,怎么办?”张荩忱问道,“您下令吧!”
“一会儿,还是我先走,你带着人摸到这军营的西侧,只等我从东侧起事,我一旦得手了,还会按照约定好的暗号跟你们打招呼,你们耳朵都竖起来,听仔细了,只要听到我的信号了,马上行动,执行偷袭破袭之法!”
“行,明白了!”张荩忱只点头应允。
“张荩忱,我再和你啰嗦一句,我们这次是偷袭、破袭,不是强攻而是智取,所以……”韩慕侠一拍张荩忱的肩膀,说道。
“所以能不出声就不出声,甚至能悄无声息的杀死这群倭寇才好!”张荩忱答道。
“没错!”韩慕侠点头,他欣慰一笑,转身离去。
待得韩慕侠离去后,张荩忱迅速转身,只干练的朝自己的手下一招手。
一行人等,只缓缓的从自己的后背上摘下了长条的包袱,缓缓的从包袱里抻出了大刀,又把包袱皮掖进了自己的怀中。
“走……”张荩忱没出声,只做了个手势,“向这军营的西侧进军,注意隐藏!”
手势一个人接一个人的传下去,大家兀自都没有出声,却几乎都明白了张荩忱的心中所想、话中之意。
而就在他们布置战局的时候,韩慕侠已经潜伏摸到了军营的东侧。
隐藏在营门口一块帐幔之后,韩慕侠只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摸起一块探路石,向远处微微一投,问路石与火盆磕碰,发出了清脆的“叮”的一声。
原本懒洋洋正在巡逻的倭寇,本已经困意满怀昏昏欲睡,但听得这声异响,突然间精神一震,领头的持枪的兴许是个队长,他只急忙伸手拦住了身后的众人,只把背在自己身后的步枪赫然揣在手中,猫腰,仔细在黑暗中辨别着远处的风吹草动。却难觅任何异常。
身后的士兵想必是和这倭寇队长的关系不错,他们互相猥琐的打着哈哈,说了些韩慕侠听不懂的话。
但韩慕侠知道,片刻的紧张之后,他们已经再度恢复了轻松。
毕竟,一股子猥琐意味的讥笑声响起。
韩慕侠心中有底,只再次从地上摸起了一块问路石,再向那火盆扔去。
又是清脆的“叮”的一声。
这次,那队长的警戒心更重,他只再次蓦地把枪揣在手中,几乎拉开了枪栓。他小声兮兮的哇啦哇啦说了几句,身后立刻有两个人上前,这两个兵丁只横握着手中的步枪,伏低了身子缓步前来。
韩慕侠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跟他们硬碰硬的道理,只把自己在夜色中隐藏的更深了一些,力保自己的周全,让自己不至于在黑夜中现身。
两名士兵在这被问路石磕响的火盆边转了转,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只悻悻而归,他们哇啦哇啦小声的说着,显示在抱怨自己长官的小心翼翼,哪里又知道危机已经到来。
被这样虚假的警报戏耍了两次,这一行巡夜的兵丁,只感到有些疲敝,尤其是那带队的长官,想必是有些不解为何是夜如此的多事,他此刻只命令众人坐在火盆旁,暂作休整。
韩慕侠见时机已到,心里暗暗点头,却向那火盆,扔出了第三块问路石。
“叮”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那为首的巡夜长官,警觉的起身了,他起身之际,只又拽起了两个身旁的卫兵。
而那卫兵想必是对自己长官的命令不以为是,一手抖落掉了那长官的拉拽。
这巡逻的兵长知道手下对自己不满,可又不得不为这异响提高警惕,他这才缓步上前,亲自打探异响的来源。
身影被火光拉的长长的,韩慕侠只看这领头之人由远及近,已然暗暗发笑。他快意情仇,只抽刀出鞘,想要尽数斩杀这一队善战精干的倭寇,却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