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一点,这家伙也害怕作孽太大了,除奸队找上门了,心里小九九也噼里啪啦算计着。
他们最终放走了张楚和杏。
张楚和杏二人沿着泥巴河滩走了一会儿,前面是一条河,但是没有桥,也没有船,唯一的一座木桥已经被炸断,几根炸断了的木头垂挂在木桥中央,河水喘急,翻滚着白色的浪,河水两岸是大片的芦苇。
杏说哥这可咋办,过不去。
张楚从小在水边长大,游泳技术好,但是杏还小,咋办呢?二人沿着河岸走了十里多地,有些累了。
河岸芦苇里有野鸟蛋。
但他们没有心思掏鸟窝。
河水川激,不好过去。
张楚说,妹子,这样下去,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眼看天黑了,我们得想办法渡过河去。
他们一直走到下午,太阳已经偏西,西边红霞满天。
突然,杏发现了靠近河岸的河面上有一个小木船,木船拴在了河岸上一个矮木桩上,木桩旁压了一块长方形的石条。周围一片寂静,几只海鸥翩翩起舞,从树丛里飞出去,落在了河岸旁的芦苇上,二人兴奋地跑过去,爬上了船舱,船舱里有一双短腰雨鞋,一挂渔网,船头歪着一把歪把子的大叶木浆,但没人,二人正在疑惑。
从芦苇丛中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动静。
谁,远处的人喊了一声,张楚看到苇丛里露出一个男人的头,年龄二十六七岁,紫红色的脸膛,一双漆黑眼睛里透着威严,男人的头上带着一个麦秆编制的草帽,身上披着蓑衣,原来是一个渔民大哥。
但,张楚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这个人身上背着枪,黑洞洞的枪口露在了外面。
不远处也看到了人影晃动,几个带着宽边黑色礼帽的正鬼头鬼脑的向远处张望。
张楚不由大吃一惊,到底还是碰到了坏人,张楚的脑袋嗡一声就大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杏早就吓傻了,紧紧地拉着张楚的衣角。
这一路走来,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可是吃尽了苦头,在这一次次的磨难中,二人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十天内,风餐露宿,暴热的太阳照着,遇到过瓢泼的雨淋,忍着苦累和饥饿,张楚和杏没少遇到敌人的盘查,张楚一想到受尽的委屈,就心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爹和不知所终的娘亲。
张楚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心里噗通乱跳,但表面上却装出很冷静的样子,盘算着怎么对付这几个狗汉奸的盘问。
张楚也准备带着杏拔腿就跑,沿着苇丛中跑,后面的人不好追击,张楚担心敌人开枪,跑,危险,但一旦成功便省去被盘问的麻烦。
那人早就发现了二人,看到了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样子,便来到二人面前,主动蹲下来,捧着二人的肩膀,接着换了一副笑颜,说,小弟弟,你们从那里来,张楚指了指西边的方向,赵家屯。
你们要到那里去?投奔亲戚吗?还是到别的地儿去?
张楚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至于接下来到那里去,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男人说,小弟弟,小妹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不是伪军,我们是为了劳苦大众的革命队伍的人,我载你们过河去,行不行。
张楚说,叔叔你真的不是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