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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灵曲奏完，薛芝芊放下笛子，好奇地看着下面的流程。

无根带着其余四名弟子，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绕坛而走。

走完一圈，回到焰口台前，无根双手捧香，率众弟子俯首恭立于救苦天尊神位前，参拜救苦天尊。

无根声音低沉，语速极快，薛芝芊压根听不清他念的是什么。

按照事先的要求，当无根诵到每段最后一个字时，薛芝芊跟着其他道士应和一声“无上天尊！”

这一套经念下来，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站着两腿发酸的薛芝芊不禁佩服起无根的体力和记忆力，光是口不停息地说上一个小时的话，一般人也吃不消的。

诵完经，天色已暗，黄宅内外的灯都打开，亮如白昼。

接着，无根带着道士们开始唱诵“清水度魂颂”，薛芝芊按着曲谱在旁边吹笛伴奏。

就像教堂唱诗班一样，道士们咿咿呀呀唱了一个多小时，薛芝芊吹笛子已经吹得脸红脖子粗，不停偷偷换气。

等“清水度魂颂”唱完，薛芝芊已经是口干舌燥、腰酸背疼，她这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原本以为吹吹笛子轻轻松松挣个八十块钱，结果却是如此苦累。

前头无根在念念叨叨，薛芝芊已经无心去听。

站在身前的高飞财转头看看薛芝芊，悄悄说道，“老师，后面的法事不要伴奏，你去休息一下吧”。

没想到这憨憨傻傻的高飞财居然还知道疼人。

薛芝芊点点头，心里巴不得，慢慢后退，从围观人群挤了出去。

黄宅院子的角落，支个一个凉棚，是供来客临时休息的场所。

凉棚里没按灯，借着院子里的灯光，隐隐约约有桌子椅子凳子。

薛芝芊走进去，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上，伸个懒腰，顿时四肢舒坦。

已经是七月天，入了夏，虽说道袍袖子宽大，但毕竟是长衣长袖，薛芝芊已经是一身汗，更难受的是束了胸，感觉喘不过气来。

薛芝芊四下瞄瞄，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在围观放焰口，她偷偷把手伸进道袍，解了束胸的布条，两只大白兔犹如挣脱牢笼，一下子自由了，她整个人也轻松下来。

桌上有水壶，薛芝芊倒了碗水喝，润一润喉咙。

听着不远处无根的念经声，不是不方便的话，薛芝芊真想给他送碗水去。

薛芝芊揉着发酸的腿，突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黄宅内堂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慢慢向凉棚而来。

薛芝芊有点惊讶，还有人对放焰口不感兴趣吗？

等黑影走近，薛芝芊一看，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低着头，看也不看薛芝芊一眼，径直走进凉棚，四下摸索。

薛芝芊从椅子上站起来，主动问道，“婆婆，你找什么？”

老太太头也不抬，口气生硬地说，“我饿、我饿……”

原来老人家饿了。

薛芝芊环顾四周，凉棚里没有吃的，她说了声，“婆婆你等一下啊！”

她马上跑到黄宅的厨房，里面几个厨子正在切菜。

薛芝芊跟厨子要了一碗白饭、一碟小菜，端到灵棚里。

老太太似乎饿急了，站在桌边一通狼吞虎咽，转眼之间一碗白饭就吃完了。

看着老太太白的头发，薛芝芊不由想起疼爱自己的奶奶，鼻子发酸，她问道，“婆婆，你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