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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只是蹲下来，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孩子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实在是生出了几分羡慕，“真好，这个孩子会平平安安地生下来，长大，会陪着你这个母妃笑，哭，你会和他在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娘娘的永宁公主想必也是如此。”

永宁？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宠妃的孩子，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一定会比永宁更受宠爱。嫡出公主，不过就是个身份的象征，此生唯一的期望，便是永宁不要走上和亲那条路。她忽然意识到，再在这儿待下去，会引起她更加隐秘而心酸的情绪。无论怎样，她是皇后，万万不可失仪，她保持着最得体的笑容，起身告退。

皇后走后，肖心心里也是许多感慨。这里，每个女人连着她孩子的命运，尊贵如皇后，低贱如宫女，都只在那个九五至尊的一念之间。如果她只是一个失宠的嫔妃，她的命运，不会比皇后好上半分。

王宁回到凤仪宫，她是皇后，所以纵然万般伤心，该做的事情，她还是要照常做下去。桌子上放着的是这个月六宫的账本。

正翻开第一页时，一个小宫女便进来了，她道：“娘娘，姚芳仪来了，说是想和您一起说说话。”

姚芳仪，还是那年家族送来的女孩子，说是她的远房表妹，本想利用她皇后的位置让姚芳仪得宠，不过自己都是恩宠寂寂，她一个又无子嗣位分又低的人的日子就更不必说了。加之自己的确也不是多喜欢姚芳仪，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又自命不凡的俗人而已。

“本宫正忙着做事，请她改日再来吧。”小宫女刚要退下，王宁又叫住了她，让她传姚芳仪进来，罢了。历经那么多事情，有些东西，她不必如此在意，宫里头谁都是可怜人，不过只是说说话，倒也无妨。

“臣妾给娘娘请安。”

“起吧。”她让侍女拿了绣凳让姚芳仪坐下，“咱们虽是亲戚，可素日是本宫疏忽，也很少叫你过来。”

“娘娘说这话可是抬举臣妾了，娘娘忙着六宫事宜，哪能处处顾及到臣妾，不过年节上臣妾总能得到许多赏赐，就知道娘娘一直关心着臣妾。”

给赏赐，不过是每逢年节拿些自己宫里赘余的东西去换点人情罢了。不过，她也不想揭穿这点微末事情。

她让侍女端了些点心与茶上来，“本宫还有账本放在这儿，是这个月六宫的调度，明个儿就要去回禀皇上，实在要先处理一下，只能等会儿再陪妹妹说话了。”

姚芳仪笑笑，道：“娘娘自然是先处理事情要紧，臣妾回自己宫里也是一个人闷闷坐着，还不如在这儿陪陪皇后姐姐。不过，娘娘，您方才说账本，臣妾父亲便是做买卖的，从小跟着耳濡目染，虽说不算精通，看看倒是不成问题的，娘娘若不嫌弃，可让臣妾帮帮您。”

“哦，这可是好事。”她拿了几份胭脂水粉的账本给她，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她要是真能帮忙看着，自己倒也不用这样辛苦。

姚芳仪的效率倒是出奇地高，不过小半个时辰，她便已列了份账单出来。

“妹妹这样快？可真是帮了本宫大忙了，每月最让本宫头疼的，可就是这事情了。”她接过去，看着看着，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上面的数目真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