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里很干涩,顾轻舟揉了揉额角,该死!
天气闷了老半天,从清早开始就是汗蒸室即视感。每个人被塞进蒸笼慢吞吞蒸着,闹到下午才瞧见天偏偏一角儿开始晃荡过来几片黑云,陈导左手撑帘张望了好一阵子,回头鼓励道:“不要紧,再来一条,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雨。”
道具组已经张罗着开始收拾道具,闻言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退到一旁帮助清场。
场边一排叽叽喳喳抱着书围观的学生,见过来赶人了才稍稍离远一点噤了声,可乌黑浑圆的眼睛还是往这儿直瞧。
秦溯换好校服开始站位,笔挺的身姿,棱角分明的画中颜,光硬邦邦杵在那儿荷尔蒙的气息就足够溢出操场,围绕学校来回转几圈,最后圈回来一票儿粉心心。
帅则帅矣,可表情至始至终都是冷冷的,连看人都不带多一眼的。
王晴也换好衣服出来,刚跟粉丝问候完眼风一扫就撞到冰山祖宗,想起前几天白淋的雨,她厌恶地别开脸,“给脸不要脸!就他这样也敢给别人脸色?”
助理正捧着饮料过来,听到这句赶忙把自家小主牵开,“祖宗!不是说别跟秦溯抬杠吗!你不知道钟老师最宝贝他?!”
弹指的功夫,头顶瞬间暗下来,本来还老远的乌云不知怎么突然全跑到这儿,强风一卷,豆大的雨一齐齐摔下来。
王晴来不及回嘴,立马遮住脑袋往教室里跑,身后助理提着包也追上去。
一场猝不及防的雨,弄慌了整个剧组。陈导连忙护着摄像躲雨,道具组手疾眼快地上去帮忙。
马霖玲本来在楼上,见外面情况不对,抱着伞就去找秦溯。
连绵大雨更衬得心情糟糕。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果然不能骗人,这下报应赶着过来了吧。
钟重年在校门口停好车,望了望天,几串雨落在眼眶里,钝重得疼,涩涩的。
脑子里还有顾轻舟轻蔑又暴戾的眼神,那个乌龟王八蛋心眼儿比针眼还小,要是早知道他人品堪忧,当年也不会贴着冷屁股也要扑过去。
好气啊……
地上泛起雨浪,卷起黄兮兮的泥水直往身上扑腾,拧成一股的雨绳又重又硬。
她再次望了望天,有点伤情。
“钟重年!你脑子有毛病?”
参杂暴怒雨声,背后突然中气十足的一声咆哮,将她一惊。
回过头,遮目的雨帘中快速跑过来一个人,顶着墨黑色的雨伞,发型凌乱,可脸漂亮。
还没来得及反应,伞就到了头顶。
伞下的秦溯狼狈又生气,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浅显又清透,他随意拧了拧衣角,表情像看傻逼,“我一直盯着你,想看一个人能傻逼到什么地步,想不到天地之大学无止境,而傻逼这个境界更是深不可测。”
“……”
“钟老师,你真是刷新了我的认识。”
“……”
“为什么站在雨里不动?不动也算了,你抬头干嘛?两次?天上有狗屎?放心,有你也吃不到。”
“……”
“狗屎也嫌弃傻逼。”
“……”
秦溯骂得认真,可伞下的人也没跟她抬杠。
他垂了头细细去看,钟重年眼角一圈红晕还在。
良久,她抬头,白眼一翻,“你才傻逼,老子那是在感受文艺,我只跟文化人说话,您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