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可抑,我忿可窒,我法不可离也;骨肉可刑,亲戚可灭,至法不可阙也。”
靳烨恭突然浮现,那日他下定决心,向师长请命回家。
慎独暴跳起来,一个骨刺抽在他身上,带出一串血珠。
“只在内门七年,学了个皮毛,自我感觉翅膀硬了,就想飞了……”
“氓京局势……”
他有些不记得跟慎独辩论了什么,唯独慎独最后说的这句话,还有蓦然看向他,一改往日肃穆深严,变得缓和的目光。
清晰异常一日为师,一日为父。
靳烨恭是慎独的关门子弟,那一届只有他一人,以往的师兄早就出仕。
七年教导,慎独对他最多的就是,随手折一竹枝,把他打个半死,让他滚回去重新练,重新研读。
唯独那日夜凉如水,师傅让他收拾行囊赶紧滚回去,却在他背离时,发出一声叹息。
“我喜可抑,我忿可窒,我法不可离也……”
靳烨恭不再抑制自己,他已摸清靳煜祺攻击的门道,清晰看见靳煜祺攻击的轨道,能够预测出他下一步的动作。
抓住靳煜祺的一只拳头,靳烨恭瞬间将他摔倒在地。
“以力役法者”,他想,去过远方的人,终究与安守权势之人,是不一样的。
法家内法与靳家身法对决,他赢了。
靳烨恭没有再看还在挣扎起身的靳煜祺,他转身接过管筏递过来的外衣。
高台上传来一声鼓掌的“噼啪”声,打破演武场上尴尬的寂静。
抬头一看,是不知何时到来的祖父靳盛。
靳盛是二子打到焦灼时,看众人围观,前来一看。
“你在潜陶七年,也算学了些东西。”
“不过,靳煜祺终究是靳家嫡长孙,你切记,勿忘了靳家二公子的身份。”
靳盛依旧不苟言笑的脸,不怒而威,十分有压迫的,从高台上投下目光。
靳烨恭拜见了祖父,才回话道“身为靳家嫡次子,自然为靳家鞠躬尽瘁,这也是靳烨恭在潜陶法家学道之因。”
靳盛闻言,也不再说话,让靳烨恭下去更衣了。
靳煜祺起身,上身有多道沙场上的磨痕,看起来有些狼狈。
“祖父,我一时不备,输给了胞弟,下次定能赢他……”
靳盛环顾那些靳家护卫,众人纷纷低头避开靳家主的目光。
“勿失了你的人心,靳烨恭比你小了两岁,终究如你那废物父亲一样。
是个文人,是靳家的嫡子,是你的磨刀石,你不要自乱阵脚。”
“勿要枉费我的苦心。”
靳煜祺立刻跪坐在地,听靳盛训话,旁边的人,全都低头不闻耳边事。
“虞氏夫人也在来氓京的路上了,过几日,便由你接待你姨祖母吧。”
“诺。”
在前去靳烨恭住处紫藤阁的路上,屠戈与靳烨恭闲聊着。
“少爷,你刚才是否有些出风头了?”
屠戈有些担心,这次万一让靳煜祺把靳烨恭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那必定防备渐严,他们能动的手脚就要缩着些。
骄傲如靳煜祺,是不会让人打败他的,他的人生不容有输字。
“风头?那我要在靳煜祺面前,出的风头还多的呢。
你且放宽心,三次,一赢,再输,再赢,才有意思,他只会认为我摔跤有些天赋,决不会把我放在跟他同一水平。”
靳烨恭的束发,因为摔跤散落下来,他也懒得再系上去。
不是见公九卿,他才懒得收拾的毫无瑕疵,给这帮人看。
“作为他的胞弟,我还是了解他的,至于他是否了解我,那还真是个疑团。”
院中紫藤萝依旧开成瀑布,地上花瓣堆积宛如地毯,厚厚一层。
公九卿应该喜欢这些花吧,靳烨恭回想着幼年,乌发拖地,在御花园中奔跑的小小公九卿。嘴角上扬,走进院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