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他不自觉地坐了起来，他想着想着，不自觉握紧拳头，重重往前一击，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镜子碎成渣渣，化为光粒散在他周围，他一瞬间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心底里流了出来，那样温暖的感觉，很久很久之前有过，那样熟悉那样痛彻心扉。

温步尧看着虚空，看着看着眼角滴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明明是灵魂凝聚而成的泪水，却如实质般晶莹剔透，滴落在浮空之中，砸落在虚空之中，有实质的质感。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温步尧灰暗的眼里渐渐被什么点亮，他看着渐渐碎裂消失的镜片，心中什么被封存的记忆终于被点亮，他思索着，看着遥远的虚空，渐渐被过往填满。

那一瞬间，温步尧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次的海市蜃楼不是梦，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段被不小心激起的记忆，原来就是他最真实的记忆，珍藏在最深处，被阿乐的奏乐激起的梦幻，在六宫之地早就有过一次了。

记忆如流水般缓缓流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段一模一样的记忆，终于明白了什么。

“阿尧，我们怕是等不到你长大了。”女子浮现在温步尧面前，只是这样一句话就打破了整个空间的和谐，只是温步尧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喜怒，周身的危机已经让旁人无从顾及了。

温步尧定定地看着前方，看着那虚无缥缈的影像，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在自己脑海深处响起的声音，那一声，那么突兀，一下子将温步尧的幻梦打破，进入了另一个幻梦。

“为什么？”温步尧喃喃着，说着根本就不会被听到的声音，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脑海里的影像呈现在眼前，直观明朗。

东方天际是晨曦初微，淡淡的黄光洒满东方一隅，在黄光背对众人的方向上，宫殿最高处，一个看不清面庞的女子捧着温步尧的面庞，虽然看不清具体面庞，但是温步尧从她颤抖的双手上感受到的颤动里深切体会到她此刻的悲戚，泪眼婆娑。

“阿尧，一代三百六十个轮回，一个轮回一道劫，一旦错失，跨不去，等到最后一劫，万物归墟，一切从零开始。记住，永远记住，你该怎么做，该如何归来。”

“我们已经没有机会能够帮到你了，只希望你能够快些成长起来，去追回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

女子缓了缓，终于止住悲伤，她捧着温步尧的脸，温润的气息打在他脸上，温步尧甚至都能够闻到那熟悉的香气，体验那安心的感觉，甚至想要留下来，留在这里，留在唯一一处可以安心的地方，不舍离去。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们曾经的权限下拥有的魂兵，冥司应该能够帮上你些许，但愿你能够走到这一步，撑到最后一关，夺回所有的权限，一切的迷惑的答案自然解封。”

温步尧稍稍缓过来，他看着眼前空洞洞的镜子，心底里似乎明朗起来，有什么希望点亮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