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顾北音难得展现出来的绝望和无助，激发了他难得的善心。

尤其，他妈大概是不想让顾北音知道顾一去世的真相。

不管沈倩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因为自己是沈倩的儿子，帮着沈倩撒了这个谎开了这个头。

“你就在这儿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顾南生把被子直接该盖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

“你要是听话，一会李医生那边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顾南生的意思很明显，顾北音也懂。

沈倩现在一定是恨极了自己。

所以得罪顾南生……确实对自己没有好处。

她点点头，两只眼睛肿胀的厉害。

接触到被子，刚刚起起伏伏的后遗症像是一剂安眠药，逼着她瞬间睡了过去。

顾南生这才看了她一眼，眼底全是复杂。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遮住掉屋里的光，看了眼门外。

叹了口气，这才出了门。

顾北音做了一堆的梦。

梦里出现最多的，不是司昂，也不是顾一。

竟然是很久不来自己梦里的妈妈。

她还是一副好看的样子，温柔的想人一看，就想抱过去。

只是这次，妈妈不像是往常一样跟她笑。

而且复杂的看着她，一直在说什么。

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妈妈，”顾北音轻轻叫她，“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她太想妈妈了，想回到很久很久之前，躺在妈妈怀里什么都不管的时候。

妈妈只是摇摇头，心疼的看着她。

说出的话顾北音一个字也听不到，只能拼命的问拼命的叫。

可是妈妈始终离自己那么远，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向前一步。

“妈……”

感觉到妈妈的身影越来越虚化，顾北音心急，但是脚步却被钉在原地一般，丝毫不能挪动。

她费尽全力，才终于看清楚了妈妈一直在循环的嘴型。

妈妈说，“音音呀，要坚强。”

顾北音突然就醒了。

醒来之后伸出手想保住什么，可是除了浑身愈发明显的疼痛，什么都没有。

她放肆的哭了起来，绝望要把她湮灭。

“妈……”

“我想你。”

顾北音轻轻低喃着，嘴里一直在重复的叫着妈妈，像是在勉强自己，给自己一点力量。

她醒来之后，便在床上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她穿上拖鞋，刚走了两步，脚面上一阵尖锐的疼。

弯腰借着屋里一点点的光看上去，什么也看不清。

顾北音忍着疼意去开了灯，每走一步就像是脚上的肉在被撕裂一般。

她这才看到，脚面上有一小片不小的玻璃碎片。

已经把那一块肉磨出了血。

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顾北音徒手把碎片拔了出来，眼睛盯着上面的血迹。

思绪却一直在飘。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确定喜欢上司昂的时候，就是在b市的医院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