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指着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活人是不可能见到这一幕的。灵魂惧怕活人，假如有人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会发生。”

灵魂石，还真是名副其实，里奥苦笑了一下。

它不需要什么麻烦的巫术，只需要一具尸体和一支蜡烛，就可以得到一颗灵魂石。

客观来讲，它的确要比龙皮简单易得，但是……

里奥厌恶地看着【镀金手杖】，在手杖华丽的外表下，他看到的是上百个瑟瑟发抖的灵魂，死后也得不到安宁，只能被当做材料来使用。

这种残忍至极的手段，恐怕也只有巫师才能做得出来吧。

这一刻，里奥对巫师和那些巫术感到恶心，这种生物既冷血，又残忍，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他心中对巫术仅有的憧憬彻底熄灭了。

“【誓主】大人，您在生气吗？”安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里奥面无表情地着看着萝莉女巫。对方怯懦的眼神中还带着心虚，再加上这张娇小婉娈的小脸，简直像极了在和家长认错的孩子。

不过他非常清楚，这个人畜无害的模样下，是一个沾满罪恶的灵魂。

里奥命令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使用巫术，听懂了吗？”

“啊……”

安妮委屈地叫了一声，眼睛里泛起泪，哽咽道，“您既然这么嫌弃我，为什么还要放我出来？”

里奥皱起眉头，“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对巫术——”

安妮浑身颤抖的捂起耳朵，突然蹲下身体，将脑袋埋在两膝之间，似乎这样做可以保护自己。

“您以为我想当巫师吗！谁给过我选择吗！难道我不想当一个正常人吗!”

安妮无助低吼着，无论她是否自愿，她已经深深烙印下巫师的痕迹，尽管男爵表示的很含蓄，但她又怎么能听不出男爵语气中的厌恶。

里奥沉默不语，他没想到安妮会这么脆弱，一个四十岁的女巫，会因为一句话而崩溃大哭。

“哎呀……你怎么把她弄哭了！”

玛丽突然从门外进来，她半是埋怨半是欢快地瞅着里奥，勾起的嘴角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也学着安妮蹲了下来，手臂轻松至极地将安妮娇小的身体搂在怀中，又对里奥埋怨了一句，“你对哪个巫师有意见，就去找人家啊。对自己誓从发火算什么男人，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呀！”

原来，她将露丝哄睡着后，就一直在门外悄悄听着男爵和女巫的谈话。可惜的是，听了半天她也没听到半句关于女巫自己的信息，正当她在为如何攻略女巫犯愁时，男爵居然把女巫训哭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兴奋不已的玛丽仿佛看到了攻略女巫的方法。

“我没有发火，而且她也不是孩子，她的年龄比你大的多。”

里奥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解。

“啧啧。”

玛丽只是白了里奥一眼，完全无视他的辩解。她像个母亲一样搂着安妮，安慰道，“好啦，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适当的时候要学会依靠……”

玛丽温柔的安慰仿佛催化剂，使得安妮不再压抑自己，顿时哭的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什么鬼，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坏人了？里奥被玛丽白的莫名心虚，这一幕就好像夫妻俩在教育孩子，自己是唱红脸的那位，而玛丽则是唱白脸。

玛丽把口袋摸了个遍也没找到手帕，她朝里奥伸出手，“把你手帕给我。”

“我……先出去一会。”

里奥将手帕塞给玛丽，逃一样走出了房间。他感觉自己实在不善于应付这种事情，还不如让玛丽哄一哄安妮。

来到甲板，里奥朝一片漆黑的前方远眺着。

即使站在这里，他依然能隐约听见艏楼上传来的哭泣声，在安静的夜中格外刺耳。

里奥心中轻叹，从安妮的痛苦表现来看，她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样——对自己是个巫师而感到自豪或是骄傲。

哭声亦是心声，里奥能感受到安妮对命运的妥协与无奈。

这一次，可能真是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