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山距离上海大约有四个小时的车程,这次散心只有厉君尧和童念两人,王一涵想要陪同前往,却被厉君尧拒绝了。
童念像是没听到厉君尧说话似的,低眉垂眼,看着眼前的早餐,迟迟没有动手。
厉君尧有点局促地放下刀叉:“你不吃吗?”
童念还是不说话,他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厉君尧,起身回到卧室,继续看昨晚没有看完的书。
熟悉的焦躁在胸口翻腾,厉君尧来到厨房,倒了杯冷水,将仅剩的两颗药和着水吞下了肚子。
厉君尧在厨房呆了一会儿,等到心情差不多平复后,他端着牛奶来到卧室:“喝点牛奶吧。”
童念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似乎是不满被厉君尧打扰,不过他很快舒展开秀眉,语气冰冷:“不用。”
厉君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将牛奶放在床头:“我去收拾行李。”
童念对于这次散心,既没有拒绝,也没接受,像是无所谓一样。
这种无所谓,令厉君尧难以喘息。
驶往卧龙山的路上,童念沉默不语,只是偏头看向窗外。开了没多少路,大雨没有任何征兆的倾盆而下,雨刷滑动的速度挡不住偌大的雨势,路上的车辆都不自觉的放慢车速。
厉君尧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童念,似乎童念的心情并未受雨势影响,依旧那般面无表情。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厉君尧开始尴尬地找话题:“你去过卧龙山吗?”
童念的眼睛眨了一下,却没出声应答。
厉君尧从不知道自己如此笨口拙舌,面对冷漠疏离的童念,他第一次感受到束手无策的乏力感。在外人面前,厉君尧永远高高在上,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厉君尧连想都没想过。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吗?”厉君尧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听起来有些脆弱。
童念顿了一下,终于转过脸来,盯着厉君尧的脸庞看了一会儿,冷冰冰地问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厉君尧张了张嘴,沉默了下来,他一方面想要听到童念亲口诉说过去五年的故事,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听到真相。白纸黑字的档案已经够让他羞愧难当,如果亲耳听到童念证实那些过往,那他该说什么来挽留童念呢?
虽然厉君尧讨厌温宁安,但他不得不承认,温宁安说对了一件事,他很自私。厉国威没有教会他任何事,却教会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得到。
童念恨他也好,厌恶他也好,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不可能放手。
四个小时的路程,直至抵达卧龙山,雨势也没有半分减小。厉君尧伸手拿过后车座的备用伞,走下车,替童念撑起伞。他的手还未触碰到童念,童念就像受伤的刺猬一般,竖起浑身的尖刺,低吼道:“别碰我!”
童念紧皱秀眉,眼中一片冰冷。厉君尧的手晾在半空,许久他才缓过神,稍稍将伞朝童念那边倾斜,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肩膀。度假村建在卧龙山的半山腰,需要走大约二十分钟的石阶,等到他们来到目的地时,厉君尧的半边身体差不多都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