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唇角轻弯，再次上前一步，对着沈瑜初道：“瑜初小师妹，就算是你不在意甘老师的意思，那也好歹看在衍时的面子上，不要拒绝了？”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讨好，颇有些求才若渴的意味儿。

而沈瑜初只觉耳边似有惊雷劈响，心也惴惴起来。

程以宁的话更是令她的担忧雪上加霜。

只听得程以宁狐疑道：“衍时？是谁啊？”

林亦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沈瑜初定住心神没有在意，故作云淡风轻地道：“一个朋友而已。”

她心里却是煎熬得很，硬生生把陆衍时说成了朋友，实际上是她惟愿此生不再见的人啊。

“倒没有听你提起过呢，”程以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加入到这个设计里好吗？”

沈瑜初有些为难地看着程以宁，暗自庆幸还好程以宁的注意力全在这个设计上边，没有深究陆衍时是谁。

她暗无声息地斜睇了一眼林亦，他的脸上似乎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当真很是欠揍。

“小瑜儿……”她最好的朋友近乎央求道。

沈瑜初难以拒绝。

她扯开一抹淡然的笑，对上程以宁渴念的目光，尽量说得轻松：“那好吧。”

“太好了！”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阳光总是被云层重重裹住，即便是采光良好的高楼落地窗前，也有些薄阴之色。

临海的城市水分都牢牢糊在空气里，闷热得很，就像是沾湿的卫生纸紧紧附在皮肤上一般。

想摆脱却又无处可避，一如沈瑜初此刻的心情。

“林师兄，需要我们帮忙做些什么？”程以宁捧着咖啡杯，神色专注问。

林亦双手交握，坐得很放松，他轻轻笑开：“大致的地址已经选好，是郊区山上的一块地，但具体的……可能还需要我们一起去实地考察。”

“没问题的。”程以宁兴奋点点头，“是吧？小瑜儿。”

沈瑜初浅笑着点头，“嗯，可以。”

林亦悄睨了眼沈瑜初，很快收回目光，又道：“如果没问题，就这个周末到现场看看，也好找些灵感。”

“在哪里呢？”程以宁好奇。

“盛德南部的原锦山上，哦，对了。”林亦放下手中的咖啡，醍醐灌顶般，“这次的项目也是衍时托我做的，他似乎有意在那里建个度假村。”

“或许瑜初比我更了解他，你参与设计，我们集思广益，指不定能更合他的口味。毕竟我设计的那原镇餐厅……”他丧着脸拖长了尾音，“他不算满意。”

“林师兄你设计的建筑都会被嫌弃？”程以宁惊讶不已。

“是啊。”林亦面露一丝尴尬。

“那你们的这个朋友，岂不是很苛刻？”程以宁若有所思，“这可难办了。”

“衍时苛刻？倒也不算吧。瑜初小师妹你觉得呢？”林亦轻笑着。

沈瑜初仍若无其事地笑，身子却不自觉僵硬地坐得笔直，心里的冷静也寸寸龟裂开来。

若说刚才她还对林亦存有一点同门前辈的敬意，但现在已经悉数荡然无存。

他字字句句不经意提到陆衍时，又把话头引到她身上，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是物以类聚，沈瑜初暗暗恼怒。

“林师兄，你应该比我了解他。”沈瑜初面上的冷静无懈可击，“我的看法也不重要。”

“是么？”林亦笑得似乎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