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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从友人家下棋回来,走到对面拐角处就听到人说他新女婿把人撞了,正被人堵在家门口欺负呢!
沈父这个人,出了名的护犊子。别说他这两天越看郑子遇越顺眼,就算是安安刚和郑子遇结婚那会儿,除了他自己,也容不得别人说他女婿半个字不好。这下好了,居然有人敢碰瓷碰到他家门口来,这不是打他老沈的脸么?
抄了鞋拔子,拨开人群就横冲过来。
那老太太也是识时务,听到粗犷的喊声,就知道不好对付的人来了,连滚带爬,哪里还敢让郑子遇带她去医院?不要命的撒丫子就跑了。
那连贯麻利的动作,哪里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十八岁的小伙子都比不上那身手!
究竟是碰瓷,还是真撞,大家睁着眼睛瞧了,都摸摸鼻子,不敢多说得罪老沈头。默默的四下散了。
沈父没能逮到那个太岁爷头上动土的老玩意儿,哼哧哼哧气得厉害。一只手抄着鞋拔子,一只手叉在腰上,就冲刚才看热闹的人喊:“瞧准了!这是我老沈头的女婿!谁他妈的不给老子面子,吼一声!老子上门来跟你比划比划!”
郑子遇被他这样护犊子的举动搞得有些面红,耳朵便热了起来。上前道:“爸,多谢。”
沈父豪迈的摆摆手,弯腰把鞋给穿上:“你小子就是脸皮薄!在咱们这地方,就要横!横着走,没人敢多瞧你一眼,你规规矩矩,就有那不长眼的敢骑到你脖子上来!讲道理?哼!”
郑子遇点头,道:“爸教训的是。”
沈父满意的把一条胳膊搭到郑子遇的肩膀上。
郑子遇心里着急想即刻见到安安,便道:“安安等着我带她出去办点事,我先把车子开过去。”
沈父道:“不急不急。”
“我刚才看到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可能是不知道你被那老东西缠住了,等不及,自己先出去了。”
“黑色轿车?”
沈父对车汽车品牌什么一无所知,点了点头,又简单描述了一遍车子的外貌。郑子遇虽听不出名堂来,却也有了结论。
这果然是一个有意绊住他的圈套。
眸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郑子遇微笑面对沈父:“既然如此,我晚一些,也不要紧。”
便先与沈父一起回了家。又等了半刻,才上车,边拨打沈安安的电话,边将车子绕出去。
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郑子遇掩下微愠,问:“在哪里?”
安安声音不大清楚,回答了几遍,郑子遇才听清楚,她说的是离家不远的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商场。
“买好了?”
“好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她嗓音透着愉悦,又有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爱娇:“不可以不喜欢!”
郑子遇紧绷的弦微松,眸色也和缓下来,嗓音温和:“你买的我都喜欢。”
她便吃吃的笑起来。
郑子遇让她发个定位给他,他好过去接她,电话忽然中断。他再拨打过去,便始终不在服务区。
郑子遇心下顿紧,不停拨打着沈安安的手机。
那一声声的不在服务区,简直像是一只毛躁的手,将他心弦抚得乱成一团。
她在上海时遭遇的危机,像一片阴霾裹挟着定时炸弹投射过来,郑子遇开车的动作也不稳当起来。
前面绿灯跳转成红灯,他心急浮躁,油门踩车刹车,车子“砰”一下,追尾了。
停在前面的车子尾部登时凹陷了进去,郑子遇头痛欲裂,下意识要去捞车前置物柜里的药瓶,胡乱的摸了两次,才想起来,这是沈父的车子,不是他在上海的私家车。
头越来越痛,两边太阳穴像是各自有一根钢钉在狠狠的往里钻。
眼前的景物蓦然间放大数倍,郑子遇急闭上眼,迎头却似有一个更大更凶猛的巨浪向他扑来。
他不受控制的脑袋往下一抵,前额撞到了方向盘上。顿四下里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连续喇叭声。
一旁的交警走过来,敲击着车窗喊他。
置物柜里大约是安安落下的一支签字笔,郑子遇眼底卷涌着不受控制的浓重黑墨,他一只手抵在座椅上,另一只手抽出了签字笔,忽用力,往左手虎口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
四散的魂魄似在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气抓了胡来。
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的交警有些怀疑、不耐,敲击车窗的动作也频繁剧烈起来。就在他拿起对讲机,准备将这边的情况向总台汇报时,郑子遇降下了车窗。
“先生,麻烦你下车配合我们的工作。”
郑子遇脸色苍白,大冷的天,他额头上竟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驾照、酒精测试。一样一样的检查。郑子遇虽然精神不大好,态度却很温和,始终配合着交警。
可大约是他刚才的行为太过可疑,加上他此时的脸色,令执勤的交警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便要他跟随警车,去医院做进一步的身体检查。
郑子遇面色顿时不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