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知子冷眼观瞧,自然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些人,原是为灵石来的,如今灵石连半点影也没有见着,却又搭上了去补断魂山的漏,何苦来着?
且不说众人一块去压制断魂山能不能压制得住?就算是能压制的住,又有谁能确保这期间不会有人牺牲呢?同样又有谁敢说自己就一定不会牺牲呢?
那断魂山曾经就是万魂鬼地,是无理的人类去强行的压制了那里的万鬼,若严格意义上来说,人类才是侵略者。便算是不这么算,如今万鬼出笼,也只是回归到曾经的状态,这又有什么不一样呢?——这是一些人的想法。
还有一些人的想法则是——老子今天是为了灵石而来的,如今灵石半点影儿也没见着,却让老子给你们一块去挑那什么万魂鬼地。这期间你们能确保所有人都去吗?你们又能确保没人会趁着这机会去找灵石吗?既然有违自己的初衷,还搭上一个吃了力捞不着半点实用性好处的活,难道只为了官方那一面锦旗跟那五百块钱的奖金吗?
千个人有千个脑袋,千个脑袋里面又何止万种想法?所以这一切封知子是看的清清的。
有人果然跳了出来,他们的话说的很漂亮,说:“封老前辈,那张方庭当年为了富贵,去做了个官。如今享福日久,也是该出点力了,怎么?他享福时便他一个人享福,如今有事,却让我等陪着他扛锅,这又何苦来?”
他说着嬉笑着,尽量将话说的圆滑诙谐,只为多寻求些同伴。
这一切,又怎能逃的过封知子的眼睛?封知子也不动声色,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定有人会拿张方庭来说事的一样。
他笑着,神情中带着些鄙薄,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就像是要抚掉一些肮脏的东西一样,只听他说:“这位老兄此言大谬,我等修炼玄术,原本就是为了能够达到一定的天地间的平衡。这又与张方庭是否为官何干?确实,对于张方庭当年的出道为官的事,我也是不那么看得起的,但是这就像是一棵树的枝,难道我们因为讨厌一棵树的枝干,就忘掉我们自己的根本了吗?再有一点,官方的一套信息系统与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昨天张方庭来找我时说,他们已经发现了雷昭远的行踪了。他让我恳请一下诸位,共同联手,不要让断魂山的事态进一步的恶化了,如果各位真的不愿意援手,那么他们将打算试着去请雷昭远出来了。
至于雷昭远当年为什么会退隐......我相信各位应该都还有所耳闻吧.......!”
说到这,封知子有意的将声调拉长了,他那话里面,可以听得出满满的全是一股子威胁的味道。
说来也奇怪,雷昭远这个名字就像是整个玄术界的一个禁忌一样,那些个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围观众人,当听到‘官方发现了雷昭远的行踪,并且有可能去请出雷昭远’时,居然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就像是雷昭远是一个索命的魔鬼,只需要听到他的名字就能吓死一大批人的一样。
这不禁让我对雷昭远这名字好奇的无以复加了。之前的熊远道跟现在的封知子,都提到过雷昭远这个名字,并且说的是在四川时,雷昭远因为某些事才退隐的。这又会是什么事呢?
听起来,这个雷昭远应该是玄术界的一个噩梦一般的存在了,难道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办法将他击溃到从此隐退江湖吗?
我的好奇心愈浓,但这些现在势必是不会有答案的。所以,我继续看着那围观的众人,想看看封知子到底能不能说得动这一群人。
封知子说张方庭是一个老狐狸,在我看来他自己其实也差不多。他刚刚给众人讲了道理,也立了威胁,如今他又再抛出来一块馅饼。
他说:“昨天傍晚时的那一小下地震,想必诸位也已经知道了,那是断魂山中的有些不安分的恶鬼在开始动作了,而这种势头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势必会越来越严重。所以,这事情已经引起了官方的极度重视。当然,他们也是讲究利益的等价交换的,据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些那个老乞丐的消息了,所以,只要我们能一块去帮着他们盖住这个锅,他们也愿意将他们所掌握的关于那个乞丐的消息告诉我们。其实,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关于那个老乞丐我们全都一点线索也没有,这样看,或许我们帮他们,其实也就是在帮我们自己呢?”
封知子威胁加上利诱,其实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恰到好处的给众人一个台阶下。这边的众人谁都不傻,自然会接住这根抛过来的橄榄枝。于是众人都面上有颜色的暂且答应着,至于心里,是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可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世道总是好捉弄人,就在这些人一个个的调准好状态,准备高唱着大无畏的无私战歌的时候,偏偏就又有人出来搅局。
那是八个穿着过年时候小孩穿的那种带福字的喜庆红衣的小孩子,只见这八个小孩像是后赶到的一样,一番急急赶来的模样。一边往这边赶,一边还嘴里高声喊着:“灵石在我们手上,灵石在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