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悻悻的出了警察局,待离开警察局稍远些了之后,吴文静先是忍不住了,对着范勇就是一番抓挠,嘴里骂道:“你个王八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那么苦的日子我都跟了你,你现在要分了居然给我来这种狠招,你他妈的你是人吗?”
说着说着,吴文静竟然没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范勇的举动的确是深深的伤到了她。
初时,范勇还在反驳,说些‘你不是也吓唬我来着吗’之类的,但看到吴文静蹲在地上哭,他也软化了。他了解吴文静,这个女人的性格极强,在过去时,不管遇到多苦多累的事,她都能咬着牙挺过去,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他还没有见过吴文静这样的哭过。看来自己这畜生的行为,确实是真正的伤到了她。
他上前去,拍了拍吴文静的肩,吴文静没有理他;他又像曾经他们还恩爱的时候一样,在吴文静面对委屈强忍着的时候,他总是用手稍用力的去搭在吴文静的肩上,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给予吴文静精神上的力量。让吴文静知道,不管她遇到什么,在背后,总有这么一双手会支撑着她。每次他这样做的时候,吴文静都会很受用,她会摸着他的手,报以给他坚强的微笑。
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回不去了。
吴文静甩开了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起来,心如磐石一般的似乎又回到了她真正个性的状态。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决绝些,她抹干净眼泪,对着范勇说:“好了,范勇你有种!我吴文静这辈子都没为人这样的流过泪,今天我为你流了。我希望你记住,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这都是你这个杂碎教会我的。行!你想离婚是吗?我答应你。你怕我再跟你在财产上面闹?你放心,你名下的全部是你的,我名下的再给一半给你。我不跟你争了,你个王八蛋、狗杂碎。买棺材去吧!”
说完,吴文静转身就走,虽然还是很想哭,但她决绝的再也没有回头。
范勇傻站在原地,他跟吴文静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就是闹着要离婚也已经闹了一年多,一直都相持不下。而现在,却不想来的这么的容易——但是,真到了这一步,他却又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有两根针,一直在刺着他的泪腺,他很想现在大声的哭。他心里也像是有一块石头,之前一直以为,闹离了,应该那块石头就落下了,而现在真的到这一步了,那块石头反而变得更大更堵了,它似乎现在完全的堵住了他身上的所有气管,让他一点气也喘不过来,觉得心里无比的憋屈。
到现在,他似乎才明白,当初他跟吴文静之间闹着要离婚,而相持一年多都委决不下,其实是双方间都默契的保持有一根底线,两个人谁都不去碰它。而现在,居然是自己这个混蛋踩过了线。
他真想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光,但他也明白,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到吴文静了。原来,当初的所有吵吵闹闹,也许是只有在特殊的人的心里、只有当事人才能够清楚吧!但现在,似乎一切都晚了,他不禁想起了纳兰性德还是李清照的那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初只道是寻常’。呵呵,真的是好多‘当初只道是寻常’的事而后再追忆,这些‘寻常事’却再也不可得了。
先说吴文静,她没有再回跟范勇同在的那套房子,即便现在已经知道了那里并没有闹鬼,但对于她而言,她现在却觉得那里比闹鬼还要让人心冷。
她去到的是曾经她跟范勇还在奋斗时买的一套小房子里,那里自从她们后来换了一套大房子后,便没去那边住过了。
在这里,吴文静又总也没能忍住的想起她跟范勇之前的种种,该死的睹物思情,真是一种最要不得的情绪。
一个人时,心底里那些最脆弱的情绪往往也最容易暴露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暴露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看到,所以这时候人往往不会刻意的压制自己。
但就当她在一时想起过往,一时想起如今,情绪变得极其低落的时候。她忽然便听见在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声。
那时一声很长的叹息声,声音似怜悯、又似哀怨;似可惜、又似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