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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直到我反反复复地打了十几次后,对面才传出了樱木那仍带着鼻音的怨声。
“喂!找哪位?”
“是我。”
“你谁啊?!我和你又不熟悉!!单凭一句话就让我猜啊?无聊!!!”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我心里在感到温暖的同时,又禁不住一阵酸楚。放在平日里的我肯定会压低了嗓子用一嘴拗口的中文回答说:“哦……鹅是一位来滋梅国的蟀较熟,名滋娇嘬TheRock!(我是一位来自美国的摔角手,名字叫做……)”可是如今的我却再无法和樱木调笑下去,只能压抑着情绪,故作平淡地说:“我是阿庆。”
对面的樱木显然也没料到我这么直白的回答她,停顿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随后沉声问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低叹了一声,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下来,随后说:“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今天的见面我没去,想和你说一声而已。”
以往的樱木在听到我这么恶心巴拉的说话时,肯定二话不说一通臭骂,但此刻的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语气的不同寻常,只是“哼”了一声没多言语。
“我今天没去是因为、我觉得、觉得不需要解释什么,我和金子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对面的樱木在听到我的话后许久没有回应,而我虽有万般不舍,却不得就此和她当机立断,所以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我挂线了。”
“等等、等一下!我、我其实从来都没怀疑过你们的之间的事,只是、只是见到你们在一起时,有些不开心而已。”樱木打断了我与她之间那即将结束的联系,一股脑儿地说出了这段话。
我下意识的吁了一口气,心里不禁默念:还好,原来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但旋即又意识到既然已经决定了其后的事,就必须在和她有一个了断,一时间不由得又矛盾了起来。
“但、但我对你不让我重读的事很生气!”樱木见我这边又沉默了,这才继续支吾着说出了这句话。
靠,如果她不说,我几乎都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欠下了她这么多的解释。
天知道,此刻的我真想抛开一切于不顾,和她地把事情的全部经过毫无保留地倾述出来,但一个又一个的负累早已将我的答案拖入了无底深渊。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帮助老周,剩下惟有残忍的拒绝她、甚至是……伤害她!
一想到这儿,我便立即收回了不忍,没有任何情感的回答说:“那件事,也没什么理由!我就是不想让你……”
“阿、阿庆。”樱木再一次在我决绝的关键时刻抢过了话,虽然相隔很远,但我却能感觉到对面的她已经泛红了眼眶。
“……我、我只想问你,在你心里,我、我究竟在什么位置?”她颤声地问我,不停地撼动着我那已冰封的心。
女朋友、我的爱人……
任何一个热恋中的男子都可以从容的说出很多个简单且甜蜜的称谓,但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却如同煎熬般的难受。
是啊,我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更不配将这句话说出口!
回想起自己与樱木相识的两年里,我甚至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从来没把她放在心里!
我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为我改变了那么多:开始学着留起长发、开始学着动手下厨,开始学着放下那曾经的孤傲、开始学着去关心、体贴一个人……仅管在两个人的交往中,仍保留着那偶尔恼人的小脾气,但那正是她自然而然忘却了自己的真实表现。而我却至始至终的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从来没有过别人,更没有她……
“你知道吗?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完全不在乎所有的反对声,忘掉那些看到过的所有不愉快,只想听你的解释!但却你连一个解释都不肯对我说,即便我做出再多的努力,却连你想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你。”我被樱木话语中那越来越大的颤动颠得泪眼朦朦,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下。因为我知道,只有当下的决绝才能令她死心,只有令她死心才能让她幸福。而她要的幸福,我从一开始、到现在、甚至是以后都没办法给予。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回答,因为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而言,爱情本就是不可企及的梦。
“……我知道你很累。其实现在想想,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我想我们本来就不合适在一起!反正你我都熬得很辛苦,倒不如……”我刻意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说着,心里却早已疼的死去活来。
“不!”樱木又一次打断了我的结束语,听到对面的她哽咽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阿庆,就让我陪你重读吧,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如果到那时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绝不会勉强你,我只是单纯的想陪着你一起毕业。”
听到这句似乎一辈子都不可能由她说出口的话,我强忍许久的眼眶瞬时崩塌,压抑许久的眼泪一时间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我甚至已经张开了嘴,差一点说出那一直不屑说的“三个字”,但最后关头仍将全部的情感化作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对面的墙上!
指间的鲜血与破碎的心同时迸溅,但无论如何也唤不回一个即将步入黑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