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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爱英惊呼了声,不敢再看。许纬强行忍住恐惧,但被扑面的血腥味刺激得异常难受。
丁克和胡悦办案经验都算得上丰富,也见过不少残忍场面,但当见到这具女尸时,还是流露出一阵恶感。
“你猜这女人是谁?”胡悦故意问。
“还用猜么,满身的烧伤疤痕,还有她的脸,跟在地窖里我们看到的照片基本一样。”丁克说。
“是啊,乔菁的尸体,怎么被藏在地板下啊!”许纬叹道。
“尸体藏在地板下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丁克说着伸手探了探乔菁尸身的颈部,又沾了点她腹部流出的血,“她才刚死不久啊,怎么可能呢?”
胡悦也用手摸摸乔菁尸身的额头,说:“对,她的体温还没下降。”
“我们来这里大概多久了?”丁克问。
胡悦看了眼手表,说:“从进门开始算的话,大概四十多分钟吧,但如果从我们到楼下开始算起,已经十足有一个小时了……”
“可她才刚死,总不会有人当着我们面把一个藏在地板下的人杀了吧?你们再看她手势,她的两只手是紧紧握住那把法器的……”丁克喃喃说。
“对!自杀的,毫无疑问!”胡悦下论断。
“应该就在几分钟前,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因为我们才刚闻到血腥味。”丁克说。
经胡悦和丁克一顿分析,许纬等人觉得异常恐怖,试想当他们进入房间时,乔菁还活着躺在地板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悄悄自杀了,而且还用的那种和地窖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的法器。
“她是故意的。”沉默了半晌,丁克说。
“故意的?”胡悦问。
“故意等我们进来以后,她再自杀,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肯定跟她手里的那把法器有关。另外还有件事,你看她全身只有腹部的伤口,腹部不属于致命部位,这你也懂,伤口虽然流出很多血,也不至于让她马上就死,但她却死得好快,所以又是一个疑问。”
“要么……她死前服药了?”胡悦猜测。
“那得等尸检后才知道了。可假如服药的话,她干嘛多此一举,腹部再插个东西进去呢,嫌不够痛苦吗?”
说完这句,丁克又缓缓蹲下身,他两眼盯住乔菁惨不忍睹的面容。此时乔菁的表情看起来似笑非笑,丁克紧皱眉头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哎哟,管她想做什么,反正一切结束了,人都死了,我们也不用查喽。”隆哥说。
“不一定。”胡悦说。
“不一定?大哥,她是自杀的,凶手死了,我们还查个毛啊!”
“话不能这样说,还有许许多多事没解释清楚呢。”许纬说。
“对!她当年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一个人住这,还有她杀那些女人的动机,另外她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在我们进她房子的时候自杀,都是疑点。”胡悦说。
“何况她并不是一般的自杀,她穿的一身鲜红的衣服,那把法器,该怎么解释?”丁克补充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隆哥,隆哥不禁紧张起来。
“你们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隆哥大声说。
“怎么办,报警吗?”胡悦转而问丁克。
“先等等吧,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丁克又把乔菁上下打量一遍,当他的视线移到乔菁脚上时,忽然人像着了魔一样怔住了。
乔菁的脚上穿了一双与她连衣裙颜色相近的红色高跟鞋,从尺寸判断,乔菁的脚并不大,也是小脚型女人。
“她的脚……她的脚……怎么那么小……”丁克吞吞吐吐地说。
“脚小有什么问题?”胡悦疑惑。
“不对啊!”丁克的表情异常复杂。
“哪里不对,你说啊!”隆哥催促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乔家找到的两双鞋?”丁克问。
其他人纷纷表示记得,许纬印象最深,形容道:“两双都是红色的女式鞋,一双大一双小,看上去挺旧了,被穿了很久的样子。”
“对!问题就在这,一双大一双小!按理说,乔家总共四口人,乔菁的爸爸和哥哥,还有她后妈冯明雁。原本那两双鞋肯定是乔菁和冯明雁穿的,因为只有她们两个女人,乔菁的亲妈去世太久了,绝对不会是她的,再说他们家也不可能把死人的东西留着随便放在外面。所以当我见到冯明雁时,我第一时间就留意了她的脚,你们也知道,冯明雁是个小巧的女人,她的脚很小,但现在,你们看!乔菁的脚同样很小,看上去跟冯明雁的脚差不多大,这样的话……乔家那双大一号的鞋,是谁穿的呢?”
经丁克提醒,其他人都认识到了整件事中的矛盾之处。
胡悦也说:“是啊,这是个问题啊!”
“难道说,乔家还有另一个女人,比如他们找的保姆,佣人啊之类的?”隆哥问。
“不可能!我们跟不止一个人打听过,乔家总共只有四口人,再说了,像那种农村家庭,怎么会想到请保姆。”丁克否定道。
“要是另一双鞋比她们脚还小的话,倒可以推测是乔菁小时候穿的,但问题另一双鞋要比她们的脚大得多,就解释不通了。”胡悦说。
“还有乔家的那面梳妆镜,真的是乔菁在用么?”丁克喃喃问。
“梳妆镜?”许纬一下回想起那面破碎的镜子。
“我想到了一些事,并且有个大胆的猜测。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冯明雁刚才跟我们说,那些红梳子,全部都是乔菁的哥哥乔冉买的?”丁克问。
“记得!”许纬很肯定地回答。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她哥帮她爸一块欺负她,怎么还会好心帮她买梳子,一买还买这么多把。”胡悦说。
“帮她买梳子的用意,可能……”
丁克一句话没说完,郭爱英便打断道:“你们等等!其实……我们刚才闻到血腥味再一起找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样东西,就在客厅橱柜里。”
“什么?”丁克急问。
“一张照片。”
丁克等人这才注意到,郭爱英手中拿着张照片。原来郭爱英一直想说这件事,只是因为乔菁尸体的突然出现显得太震撼,找不到说话机会。
丁克接过照片,看到照片里是个男人,留了一头过肩长发,戴副眼镜,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穿一件粉色的T恤,下身是牛仔裤。在他身后,正是湘潭村乔家的那间老房。
当见照片,所有人的心头尽皆浮现一个疑问:这是谁?
丁克却有了答案。
“这个男的,应该是乔冉。”
胡悦深表认同,点头道:“是的,仔细看五官的话,你们会发现他和乔菁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
“但这个男的……”许纬紧皱眉头,有些话想说又不知怎么说。
“是不是看着很不舒服?”丁克问许纬。
许纬嗯了声。
“就是,一个大男人穿成那样,还留长发,说实话,有点恶心。”郭爱英说。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丁克的神情异常严肃,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手中的照片,“你们看这男人的脚,再想想那双红色的大鞋。”
其他人立即注意乔冉的脚,照片里乔冉脚上穿的是双普通凉鞋,但从尺寸来看,明显要比乔菁和冯明雁的脚大不少。
“感觉他穿那双大鞋挺合适啊,你的意思,那双大鞋是乔冉穿的?可乔冉是男的,他穿女人的鞋干嘛呢?”郭爱英问。
“是啊……他穿女人的鞋干嘛呢?”丁克忽然一下显得很茫然。
“难不成,乔冉是那种男的?”胡悦问。
“哪种啊?”隆哥大声问。
“阿隆同志!你算见多识广了,这都不知道吗?”胡悦拍拍隆哥肩膀,“同志!”
胡悦故意把“同志”两字说得很重,隆哥才明白,说:“靠,我懂了!”
“也不一定。”丁克冷不防冒出一句。
“哪不一定啊?”
“有种男人,他跟同性恋的那类男人不一样,他比他们的需求要更迫切,也更投入,我觉得乔冉就是这种人,我甚至觉得他应该没有找过其他男人,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只不过对成为女人充满幻想。”
丁克的话让所有人感到惊愕,许纬缓了缓说:“怪不得……乔冉要买那些红梳子,还有那面梳妆镜,原来不是给乔菁用的,他是给自己买的,说不定……”
“是的,他可能经常装扮成女人,化个妆,在镜子前梳头……”
丁克想象那副画面,深更半夜,一个高高瘦瘦,面相斯文的男人穿一身鲜红服饰,搭配红色的口红,红色的眼妆,红色的木梳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头,获得的满足感,令他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容。想着想着,丁克不寒而栗。
“但问题是乔冉早死了啊!”隆哥提醒道。
“嗯,你们在地窖里发现的那具遗骸,应该是乔冉的。”胡悦说。
提到那具遗骸,许纬又回想起当时情景,一阵恐惧。
“但为什么乔冉的照片会放在这间房里呢?是乔菁为纪念她哥留下的么?也不可能啊!乔冉对她又不好,她对乔冉应该是没有感情的。”郭爱英说。
“对啊,我都迷糊了,到底住在这房子里的是乔冉还是乔菁啊?”隆哥问。
“有没有可能,是乔冉也没死,那具骸骨也不是乔冉的,然后乔冉住在这边,继续囚禁乔菁呢?”许纬猜测。
“那乔菁的尸体怎么解释?她可是在我们进到房间里后再自杀的。”胡悦说。
“会不会她受不了,所以自杀了?”许纬开始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