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心怀想法,忘记了还交握的手,也忘记了姜颐和手上的伤。
上课铃声的响起还是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周运京不自然地放开姜颐和的手,“走吧,去医务室。”
骤然被放开了的手,犹如被抛弃了的心心念念,总归是种不可言喻的痛。姜颐和心里有几分空落落的失措感,仿佛所有美好的一切,包括那些愉悦快乐的过去,都随着他的放手而渐渐远去,以致消失不见,无法把握。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所能够随心所欲地去掌控的,就像前面走着的那个男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和微皱着的眉。他明明就活生生地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得住,可姜颐和依然有种与他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那是一种令她绝望的感觉,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接近他的心,或者说,住进他的心。
也许,这一生,都不再可能。
一楼,医务室。
长得唇红齿白的男孩穿着对他来说有几分显大的白色大褂,手法拙劣地用剪刀夹着医药棉给她消毒。酒精沾到伤处,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姜颐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周运京见她呼痛,心里极是烦躁,冲着男孩便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不能轻点啊?”
男孩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通,眼睛瞬间就泛了红。在一边给姜颐和拿药的罗医生听见这边的动静,抬步走过来,“周老师,用酒精擦伤口本来就很痛,就算再轻,也是难免的啊。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刚出来实习的孩子吧。”
听了罗医生的话,周运京的脸更黑了,却也无话可说,只得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拿好伤药,姜颐和给罗医生道谢后,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对不起,他今天心情不好,平时他不这样的。”男孩笑了笑,摇摇头。
默默地走了一路,到三楼的楼梯口,姜颐和缓了缓,还是往上走。周运京回头看她继续往上走,连忙叫住她:“哎,你上去干什么?“
“上课啊!伤都看完了,还要干嘛?“
周运京低头想了想,“你早上来找我干什么?”
他这么一问,姜颐和终于想起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忙掉头和周运京说,“李老师让我来问你上了些什么课,让我补上。”
“哦,到办公室里来。”
示意姜颐和坐下,周运京取杯子给她接了杯水,“把药吃了吧。”
姜颐和伸手把杯子接过来。是一次性的杯子,老师办公室里常备着用来接待学生家长和市里领导的。
喝了一口温水,姜颐和勉强地扯了个笑容出来,“真是生分了,以前你都是用你的杯子给我接水喝的。”
周运京不知道她竟会这样说,心在那一瞬微扯了一下,有点疼。还是故作自然地说道:“我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杯子这种东西还是要单用的好。”
姜颐和一口把药吞了,听他说这话,也不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小心地避开姜颐和总是犀利的小眼神,周运京打开柜子找东西,“你也要记住,你自己的杯子啊,毛巾什么的,这些私人的东西都不要给别人用,不卫生。”
“恩。”姜颐和低低地应了一声。
周运京把刚才找到的一沓资料放在桌子上,“这几天没讲什么东西,在处理课本上剩下的习题,你听不听都无所谓。这些是下一阶段要用的一些资料,你先看着,把你觉得有用的内容用笔划出来,我好拿去印出来发给学生们用。”
姜颐和拿起来翻了翻,看见上面都是有关诗词鉴赏的。“就这样吗?划出来就行了?”
“你的见解也可以添在上面,我一并印出来。”
“好吧,那我看完了再拿给你。”在桌子上齐了齐资料,姜颐和一口把杯里剩余的水喝完。对着周运京还在整理桌面的背影说:“那我先走了。”
周运京头也不抬地说:“恩。”
姜颐和听着这完全不在意的语气,失望地拿着东西往外走。刚到门口,又听见周运京高声叮嘱说:“记得吃药!”
顿时心情雀跃,她欢快地答:“恩,知道了。”
老李站在四楼的平台上喝水,满手都是粉笔灰。见姜颐和走上来,来不及把口中的水吞下去,一口又吐了出来,“姜颐和,过来过来。”
姜颐和满脸嫌弃的走过去,“李老师,虽然你已经结婚了,你也不用这样不修边幅吧。”
“还不是你啊!”
“我·······”
“好了,我的茶叶呢?”老李打断她的辩白,向她伸出手。
“额。我忘了。”姜颐和脑袋顿时短路。
眼看老李的脸色渐渐变黑,姜颐和马上脚底开溜,边跑边喊:“我马上去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