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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在这条蜿蜒黑暗的小胡同里穿跑,这条胡同虽曲折却没有分岔。前方洞口阳光明媚地扩了一圈光亮进来,跑近了李骄阳还能看见水天相接的兰溪湖,旁边栽着一排排垂枝摆叶的柳树,她按清鸾的话出了洞口左拐,最大的一棵柳树就在不远处,跨到湖对面的长拱石桥亦然。无奈眼前的却不是什么马车,而是湖边廊亭旁各站一边的黑衣侍卫,还有廊亭中悠闲坐着抚琴的俊雅男子,安懿北。他今日穿的不是素白华服,而是黑底红袖边的朝服。这一身峻黑没有削磨一点他的出尘俊逸,倒添了许多拒人千里的冷峻霸气。
修长指尖抚弄出幽逸琴声,悠远缓长,水天相接处的兰溪波浪似乎也由着这琴声推漾。远远看着诗情画意,近看便是这男子让一片碧湖晴天都成了模糊衬景。
琴声渐息,余音袅袅,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压尚在轻颤的琴弦。抬眼便将湖边站着的粉衣女子扩入眼帘。他的眼神又重回岭凉山初见时的冷冽严肃,又不可琢磨。全然没有了清苑楼那晚略带慵懒妖邪的玩味。
"去哪儿?"他问地随意。李骄阳冲他行礼,也抬眸回他一笑。意图掩盖自己的尴尬紧张。心里腹诽他为何会在这。也只有安懿北的亲卫赤辰知道,他是刚下了朝,便听盯着李骄阳的马夫来报她要逃走,本要和八皇子安懿元,十七皇子安懿盛一同去大理寺审常利一案,也让他们先行一步,自己走了皇家御道的捷径来这儿堵人。安懿北办事捉人很少自己出面,因而赤辰也不由得好奇起这个小丫头片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有多重大来。亲自去清苑楼捉荆国歼细,亲自去兰溪湖捉清苑楼的小艺姬。
他抬了下手,便有属下将笔墨纸砚呈上了亭子里的桌案。李骄阳执笔,神色有些担忧地写道:"我和清鸾姐姐逛良二铺子。方才有人撒了钱,我和清鸾姐姐被人群冲散了,当时我们说好若人太多走散了便在这里汇合。顺道一块游湖。"这番说辞没什么不对。李骄阳不敢流露出半分心虚的慌乱神色,便抬头朝他微微一笑。她的唇瓣勾起,大大的杏仁眼眼角弯弯,笑得和善纯真,安懿北眸中的犀利严肃亦缓和了下来。心下也有了决定。
"清鸾,是这么回事么?"安懿北挑起那张纸,往身后一递,只见一个护卫推着清鸾出来,清鸾此刻脸色苍白。方才李骄阳刚跑进去她就被安懿北的人抓了。她的供词是,李骄阳去了茅房。安懿北问若走散了可有汇合的地点,她回的是直接回清苑楼便可。若回了此地,搞不好就和主子的马车打照面了。
李骄阳紧接着在纸上写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安懿北轻轻一笑,意味不明。那抹笑也让李骄阳看恍了神。这般美男子,何苦让自己整天挂着冷面修罗的眼神。
"清鸾,你回去告诉你姐姐,骄阳姑娘我接走了。赎金下午派人送来。"清鸾急忙点点头,猜想安懿北也许会饶她一命。朝李骄阳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骄阳妹妹,有空别忘了来清苑楼看看我们。"她后背都是冷汗。安懿北对待歼细的手段她一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