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挺快。”云岭嵘坐在沙发上打哈欠,端起仆人送来的醒酒汤喝一口,眼里的锐利不减。
“他做事太阴险,我得防着点儿。”云岭坼说。
“所以你就让人跟踪他?”
“当然了,你以为他没跟踪咱?要不他怎么知道咱去佟家喝开业酒来的。”
“不止这些呢。”云岭嵘喝完醒酒汤,把碗往桌上一扔,哐当一声,吓得旁边的丫头一跳。
“老……老爷?”丫头低头战战兢兢地请示。
“下去。”云岭嵘冷声下命令,显然心情不好。
云岭坼也跟着受了点惊吓,轻着声问:“哥,你怎了?那小子惹你不高兴了?”
“他知道你跟我去云家算什么,还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云岭嵘低头擦掉滴落在褂子上的汤汁,低沉的话音里透着戾气。
“不该知道的事?”云岭坼听得不是很明白,“不就是跟佟家合作这事,还有别的事?”
“你做你该做的,少打听。”云岭嵘略有不耐,准备挂电话,“你记得我交代给你的事,要是办不好,我定拿你是问。”
“可是……”
云岭嵘砰地挂了电话,起身去书房写了封信给管家:“将这个交到他手里,让他看着办。”
“是,老爷。”管家接下信,找来小厮从后门出去送信,特意嘱咐:“记得小心别跟人跟踪。”
小厮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出了门。
云岭嵘听了樊奕川那番话,在书房坐了一晚到天亮。
第二天樊奕川就让人放出话,佟家的商行在泠城开一天就别想有生意做,但凡有人敢跟佟家合作,那就是跟云家作对。
云家在泠城是大户,少有人敢跟云家作对,那就会遭遇缺原料、没得钱借,甚至都没得出口,得破产多少家企业。
云岭嵘一意孤行不但跟云家闹翻,还把一众生意场上的人得罪了。这些人都在猜云岭嵘图什么,云岭嵘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反正云家发了话,整个泠城抖三抖,直接分成了两派,泾渭分明。
佟老爷子原不想这样,但多次到陶家交涉未果,陶家铁心要将佟家翻个底朝天,佟老爷子也只能自保,跟云家和陶家斗到底。
樊奕川这就封了佟家从码头上进货的渠道,然后让人到乡下挨家挨户收购粮食,绝不给云岭嵘收粮的机会。泠城粮油价飞涨,一下子乱了套。
李书夏虽在家待着,没少听这些事,问樊奕川:“你们闹这么僵,倒霉的是老百姓。我听说有好些人买不起米面,在街口骂呢。这不是两败俱伤吗?”
“再过些会好些。”樊奕川哄着兮夏说,仍是淡淡的模样,让李书夏担心。
“咱不能拉老百姓做垫背的,干这种缺德事儿。”李书夏看完钱钏送来的账本,坐到床边讲道理:“我从不管你现在做的事,但是我不想你成云岭嵘和邱苑恒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你想想别的辙,别苦了老百姓。”
“这是见效最快的办法。”樊奕川低头给兮夏剪指甲,“积怨越深,效果越好。”
李书夏把儿子抱过来放兮夏旁边:“给不儿子也剪剪,你瞧他的脸都抓破了。”
“谁让他乱动。”樊奕川嫌弃,“兮夏怎么妹妹抓破。”
“……你别太过分!”李书夏推了他一把,“快给你儿子剪指甲!”
樊奕川撞在床头的靠枕上,笑出声:“等给兮夏剪完就给他剪,你急什么。”
“我看你有闺女万事足。”李书夏气呼呼地看他,“你儿子没名字的吗?他他的,你小心把闺女养成个小霸王,我看谁以后敢娶她!”
“不娶正好,留在家里我养。”樊奕川无所谓地回,起身继续小心仔细给兮夏剪脚指甲。
“啧,要让外人看你云大当家是这副女儿奴的模样,指不定怎么笑话你。”李书夏摇头叹气,樊奕川哪儿像在泠城叱咤风云搅得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的人。
“外人的话可听可不听,无需在意。”樊奕川剪得可认真,兮夏的小脚趾的指甲都一样齐。
“现在泠城闹成一团了,你就打算这样下去?”李书夏把霂夏的脚伸过去,“我都不敢出门了。”
那些个阔太太也不敢来了,怕被老百姓扔一脸鸡蛋。她还打算出去买阔太推荐的化妆品,结果连门都出不去。
“再过几日,快了。”樊奕川几下给霂夏剪完,收了指甲刀。“怨声越大,对他们的打击也就越大。”
“哈?”李书夏越来越搞不懂他在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