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你们也知道,弥月她们要出府的事了吧?”小安子这几天在府里张罗此事,知道此事的人应当不在少数,只要她们稍微留心,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的。
“知、知道。”知画自然是听说过这件事的,但她自幼在宫中长大,早就打定了主意,就是老死,也要老死在这王府里。
听见小安子这样问话,实在不清楚他是什么用意。
但知画还在考虑这如果小安子下面要告诉她们自己也要被遣散的消息,便要寻个机会一头撞死的时候,知书却已经跪了下来作势要抱小安子的腿,被后者轻巧地闪开了。
知书扑了个空,跪在地上一边哽咽一边说:“奴婢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奴婢绝不要外嫁!”
“知书姑娘请冷静。”小安子似乎早有准备,对知书的哭诉无动于衷:“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罢了,免得耽误了你们终身大事,回头落得埋怨。”
“奴婢自从进王府以来就对王爷一心一意,绝无二心,就算是不得王爷的喜爱,奴婢也不会离开王府半步的。”
知书似乎没有听进去小安子的话,一时半会的还哭个不停。
知画见她越说越激动,只得蹲下身来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失态。
小安子淡淡地瞥了知书一眼,掩盖住了眼中的惊讶,面无表情道:“我问你对王府的忠心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泣不成声的知书,听了这句话之后却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停了,似乎听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哭都哭不出来的东西一样。
但遗憾的是,她的脸刚好被知画的帕子挡住了,小安子并没有看见。
“还有一件事。”待知书平静了些,小安子接着说了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李七子在府里说过鞑靼话?”
?!!
二人脸上掠过震惊的神色,齐齐开口道:“没有。”
小安子仔细盯住了二人的脸——确实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这才缓缓开口道:“那你们以后注意着些,处处留意着李七子的行踪,若是有什么异常,便来报于我知道。”
……
寂静的深夜里,知书一个人出来是要做什么?
知书脚步无声,身姿轻灵的像一只猫,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后园里。
当初新建王府的时候,迁移过来不少古树,现在正值冬季,树上没什么叶子,虬结的树干看起来张牙舞爪,在夜色中颇有些吓人。
不知道知书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有些紧张,跟踪她的侍卫远远地见到她在树根下摔了一跤,然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人都没有见,就这么朝原路折返了。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于是一人跟踪,一人来到了方才知书摔倒的树下。
……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张影手里是一根削的极薄的竹管。
他不等宗仪和少年回答,便拧开了它,里面是一张巴掌大的薄绢。
“按照王爷之前的命令,小安子走了之后弟兄们就一直盯着,果然三更天不到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知书出来了。”张影旁边站着的一位侍卫解释道。
“这就是昨晚弟兄们跟踪了知书之后,在她摔倒的大树根下面找到的。”
这个传讯方式还真是巧妙,一般人不会想到。
那树根有一部分露在地面外,空隙的部分被落雪填满,不仔细找,根本不会留意有人在里面放东西。
“留意李七子”薄绢上这样写。
“我以前倒是不知道,她管的事有这样多啊!”少年眼中的冷意比窗外的北风还要凛冽。
“找个由头把知书支开,告诉知画,让她这些天盯紧了知书,但不要露出端倪。对了,她没有问题吧?”
“兄弟们盯了一晚上,那个知画倒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至少跟知书肯定不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就好,反正我这里也多一伙人也不算多。”少年自嘲地笑笑:“若她是个好的,自然保她下半生平安富贵——如果不是……”
“那也先让她们自己先斗上一斗吧!”
说到这里,少年似乎灵光一闪,说道:“刚好,也不用找什么借口了,直接让知书来见我好了,正愁找不到理由说开李七子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