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昂不再说话,“那题很难,是高数的程度。”
“啊?”我再次发出惊叹,“蒋莫都开始做这种题了?”
“你是不是傻?”卫昂皱着眉头看着我惊讶的脸,“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再说话?”
我生气他这么说我,“你干嘛这么说我?”语气有些生硬。
看他不说话,我生气的把自己越过界放到他那边的书一把拽了回来,用手挡着本子,不再理他。
“生气了?”卫昂嘟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不理他,还是挡着自己。
“别生气了,”卫昂低声下气的看着我。
我转过脸,“你脑子里才是浆糊!”
卫昂一下子绷不住了,他笑的很小声,就趴在桌子上一直笑一直笑。
“不容易啊,卫昂能笑成这样,”苏眉偷偷在我耳边说。
我也笑了,那可不,脑子里都是浆糊的人才能笑的没心没肺。
和卫昂这个小风波算是过去了,期末考试也快来了。
我却遇上了点儿麻烦。
每晚下自习我都会和蒋莫一起回家,考试前一晚她有事留到了后面,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家。
九点多大街上还不至于没人,可却还是让人害怕。北方的冬天很萧瑟,刮起风来很狠,树枝被风吹的像哀嚎一样,黑漆漆的街道更加让人紧张。
果然,我眼前出现了几个小混混,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是小混混,是因为他们手上拿着水果刀。
“哟,一个人回家啊?”带头的小混混是个黄毛还是绿毛我看不清,只看清他眯着眼的样子很可笑。
“我同学在后面,”我觉得我还是机智的。
“骗谁呢,跟了你快5分钟了,身后哪有人啊?”那小混混手里把玩儿着水果刀,我好怕他一不小心扎到自己。
“你想干嘛啊?”我咽咽口水,这话说的太偶像剧。
“今天啊,我不要钱,就想欺负你一下。”小混混笑的太猥琐,我差点哭出声。
“你们干嘛!”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我感激的回过头看是哪位好心的路人啊。
居然是万严青!
千不该万不该是他啊,他跟我不同路啊!
“你哪儿的?”小混混拿着刀指着万严青。
我趁机逃到了万严青身后,虽然很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但我还是有眼力见的。
“你管我哪儿的。。。。哎。。。。。”我不等万严青把话说完,拉起他就跑。
是的,没等他们向对方示威,我就拉着万严青跑了。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怂的一次,我们跑了很久,到了一个公园才停下来喘口气。
“你跑什么啊?”万严青喘着气,弓着背,语气断断续续的。
“不跑,等着被打啊!”我没好气的说。
“我又不是打不过。”
等我们俩缓过劲,都有些尴尬,万严青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居然开始飘雪了,上一次和严青一起看雪还是小时候的事情,小手还握不住雪,我那个时候很坏,一直往严青的脸上抹雪,他也不还手,就那么让我玩儿,后来自己的脸都红了我才罢手。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雪了。”严青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刚好下雪而已。”我很煞风景。
“那也很巧啊。”严青微笑。
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严青微笑了,在我记忆最深刻的那两年里,他都是红着眼睛低着头的。
“今晚谢谢你,”我不好意思的开口,几天前,我的态度还很差。可是,“你又不跟我同路,怎么会恰好出现。”
“因为我每晚都在你身后啊。”严青依旧看着天空,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我有些想哭。
严青摇摇头。
“万严青,你这又是干嘛呢?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低垂着头。
“恩,长大了,我更应该保护你。”严青伸手摸摸我的头。
明明,从小就是我在欺负他。
“万严青,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躲过他的手。
“就一定要这样吗?严青的声音有些难过,他一个十六的男孩,本该每天开开心心过着幸福的日子,本该有着喜欢的女孩儿,有着远大的目标。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啊!”我没有看严青,怕自己忍不住打他,打醒他。
“从六岁那年认识你开始,我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严青笑了一下,神情哀伤,这不是一个正值青春的男孩子应该有的表情,可是严青十二岁失去爸爸那年,他就有了这种表情。
“到此为止吧,”我站起来要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强加在我们身上,他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也分开?”严青也站了起来。
我也不明白,可那是我的家人,
“万严青,那是你的妈妈,我的父母,不是别人。
“我懂,我都懂,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划清界限?”严青声音有些嘶哑,我猜是天气太冷,他穿的太少。
“我回去了,”我必须狠下心,我不能再心软。
“月月。”严青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呜咽,十年前,他也是这么叫我的,第一次见面。
“我以后叫你月月可以吗?”
我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雪越下越大,我知道他还在不远处跟着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回头。
我和严青啊,不是早恋什么的关系,我们之间纯洁的连心动都没有。从六岁第一次见面,我们就是好朋友,他很呆,我很闹。我在他妈妈面前发誓,我要保护严青一辈子。可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公平,这个世界上的人,哪有那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