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皇宫是一座四角方方的金丝铁笼,这个夏天,冷奉轩和涟漪就是笼子里两只不知疲倦的小鸟,池塘边,梧桐树下,到处是他们叽叽喳喳的落影。每每,粉红色的芙蓉树下香气扑鼻,轩爱怜地看着身边的人儿秀丽的脸庞:她的唇那么小而饱满,却嗜血成性;她的脸那么细如凝脂,却神秘莫测;她的手那么冷,却有种能点燃他的力量。
雪舞近来很是惆怅,虽说冷奉轩收下了她的荷包,态度却依然不明朗。而且近来,他的嘴角有了往日不曾出现的弧度,就连每日的剑姿也少了些许锋芒。冷奉轩已经很久没有到乐坊来找她下棋了,女人的直觉告诉雪舞,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盛夏的池塘里满是洁白的莲花,偶有高高竖起的莲子上露珠点点,夹杂着蝉与青蛙的鸣叫声,仍然剪不断雪舞那挥之不去的烦闷。这个僻静的池塘离后宫甚远,少有侍卫巡视,是她和冷奉轩以前常来的地方。角落里依稀传来二人细碎的说话声。
“你能采到最高的那株莲子吗?”女声问道。
“难道你能?”男声道。
“当然,赌点什么?”女声追问道。
“血,你肯定想赌我的血对吧?”男声回答道。
那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雪舞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冷奉轩。他和涟漪两个人相依而坐,一脸甜蜜的表情,雪舞霎时愣在原地。
“真聪明,我摘到了,你可不许反悔哦。”涟漪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单脚点过水面,奔向那株莲子。
“小心!”冷奉轩在身后喊道,前倾的身躯分明是在担心涟漪跌入湖中。
回过神来,雪舞的痛楚才慢慢自上往下蔓延,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动弹不得。脚下的草丛不知怎的变得绵软起来,仿佛是踩在波浪上,很不真实。她要赶紧走,抽离于这甜美的画面,才能平复自己心里的伤口,越是急,越是走不快。脚下的石头在夜色中越发分不清楚,一个不小心竟绊住了,一下子跌落于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