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太爷神情有些复杂,又有些释然。
也不晓得那个不怕死的汉子到最后有没有活够本,又有没有替他多杀几个蛮子,自己可能永远不会有提刀上马杀蛮子的时候了。
马太爷从怀里掏出两粒殷红像染血的豆子。
不是红豆,是只在南方生长的相思豆,剧毒。
马太爷藏在怀里藏了好多年。
取个贱名字好生养,马太爷这个大老粗也实在太过宠溺自己的闺女,就取了个有贱意却算的上有些文化的名字,马相思,小名豆豆。
临安城里的人只晓得那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却没几个人晓得那相思豆却也是要人命的红豆。
马太爷闻着黄青吃下但还残余些香味的豆沙包子,都是红豆,一个果腹,一个却叫人相思死。
青黄不接的黄青,相思豆相思死的马相思。
希望真要应了那句贱名字好生养的俗语。
今天是哪家人家在煮酒,不喝酒不倒翁又倒了。
今天怎的又想起相思豆,不胜将军又败给相思。
黄青站起身,在熟睡的马太爷身边小声念叨着:“诶呀呀,没想到你老马骨子里还是个热血男儿,说得我都想要骑上一匹快马去杀上几个北荒蛮子了,要是真有机会,我会替你多杀几个的。”
念叨完,黄青抖落了身上的碎屑,负手走向将军府的大门,敲了两声,不等里面的家丁露头,就自顾自地离开。
一边离开一边学着马太爷的口吻大骂道:“大殷早他妈没有劳什子将军可以看。”骂完又赶紧缩着头,生怕别人知道是他骂出来的。
不胜将军府前的巷子依旧夏日明媚灿烂,那棵歪脖子柳树满树都是看了就叫人欢喜沉醉的绿意。
睡着的马太爷身边的碟子里的绿豆糕还是青翠喜人,虽剩下的不多却还是不减半分清凉。
马太爷被太阳晒醉的话没有传到杏红宫墙里头去,只有一个年轻的“咱家”捧着“一家言”走出了那堵杏红宫墙。
再不多时,一辆杏红的马车驶出西华门,一路向西,马不停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