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金忍不住又问：“你的朋友是什么人啊，难道是位风尘女子？”

“没错”，君阳堂堂正正地回答了他。

羡金猜中了，君阳转而又问：

“金陵十三钗，这个电影，你看过没有啊？”

“没”，羡金摇头。

君阳顿了一下，感觉一时没法跟他沟通，但君阳怕羡金什么都不了解，一会儿再说错话。

提前告诉他说：“我这位朋友是着名的秦淮八艳之一，寇白门”。

“寇白门？”羡金重复道，又说：“没听过啊”。

君阳问他：“陈圆圆，你听说过没啊？”

“啊，这个我知道，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羡金得意，心中窃喜好不容易有点儿历史知识。

君阳点头，说：“陈圆圆也是秦淮八艳之一，但她现在，应该跟着吴三桂在云南吧”。

“还有，李香君，血溅桃花扇，不屈权贵，柳如是宁肯投河也不降清，她们都是这秦淮河畔的才女名伎，可这些风尘女子的气节，绝不输给男子，所以被后世传颂”。

“哦”，羡金听了这番话，心中有些敬佩，开始以另外一种眼光来看待这周边妓馆。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君阳感叹。

“白门呢，是因为祖上获罪，以至于后辈家中世代为娼门，她也别无选择”。

“哦”，羡金听了也对此表示同情。

君阳又继续说：“南曲艺伎，卖艺不卖身，从良就能脱离乐籍，在她十七岁那年的秋夜，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嫁给当时南明的保国公朱国弼为妾室，虽然妓家从良只能在夜间办迎娶之礼，但当时那婚礼的场面可说是轰动全城，朱家算是豪门，夫家因为看重她，所以才许以豪华婚礼，所有人都觉得她嫁过去应当是坐享荣华富贵”。

羡金听到这里，兴奋地说：“哇，那可不，我都觉得羡慕”。

君阳话风一转，正如寇白门的命运跌宕一般，说：“可惜，所遇并非良人，朱国弼虽然是南明重臣，可气节也不咋滴，他向清朝投降了，北迁到京城之后又被软禁起来，家中没有生活来源，他就想贱卖妾室换取钱财”。

“啊？那……”，羡金听着有些紧迫感。

君阳说：“性格决定命运，白门是性格刚直的女子，看穿朱国弼只为保他自己，对他伤心绝望，毅然决定离开他，所以他就跟朱国弼说，你将我贱卖，不过得几百两，但你若让我回金陵，不出两个月，我就能为你筹得两万两”。

“两万两？那后来呢？”羡金问。

君阳继续说：“后来，她只带着自己的一个婢女，策马回到金陵，重返乐籍，凭着曾经累积下的客友人脉，四处筹措，真的拿着两万两，去将朱国弼赎了出来，只当是还他当年风光大娶的情份吧，从此两人一刀两断了，互不相欠”。

“真是佩服，这样的女子，太豪爽了”，羡金赞叹，“这要在现代，该上新闻头条了”。

“再后来，她就又回到了这里，因为白门她为人单纯豪爽，同情苦难，也资助他人，有侠义之心，所以人称侠妓，都叫她女侠”。

君阳以结交这样的朋友为自豪，说的兴奋，转过来，倒退着走，与羡金说：“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由来侠女出风尘，有侠的地方，就是江湖，所以，这就是我要带你来的江湖”。

“哦”，羡金恍然大悟，还真有点儿出乎意料，君阳所理解的江湖与自己出入太大。

少年都有江湖梦，多是从武侠小说里得来的意识，羡金所认为的江湖，是大侠都身怀旷世武功，能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武林各门派，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君阳在街边的一座楼前停下了，这楼从外观看上去，一座两层小楼，白墙黑瓦，砖木结构，与周围建筑也没什么两样，匾额上写着“青眉楼”。

进门前，君阳还不忘嘱咐羡金说：“哦，别忘了对外称呼师父为玄机老人，我跟这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哦”，羡金莫名一笑，“玄机老人”，心想，真会给师父起外号。

门口婢女看到他们两个，就过来迎接，娇滴滴的声音道：“两位公子，里面请”。

君阳叫羡金进去，羡金仰着头，斜着眼睛，想了一下，又看向君阳说：“这是妓院啊，不太好吧，要不重新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