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弟,进城中拜访故友,走得累了,还要感谢尊者肯以车相载,多有打扰,请尊者见谅”。
对方呵呵笑说:“公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公子也不必再称老夫为尊者,老夫姓李,不过一介布衣商贩,此次返乡,守着一个员外的闲职,回家养老罢了”。
君阳听罢,赶紧抱拳,道:“哦,该称呼李员外才是”。
羡金也机灵的学着君阳,叫道:“李员外”。
这李员外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两人不必多礼,又问:“还未请教两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羡金话多,抢着就先回答说:“我叫羡金”。
李员外重复道:“羡金”,又问:“有何出处?可有何寓意?”
羡金解释道:“寓意嘛,就是多金多钱的意思,我老爸就喜欢钱,才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李员外听着开怀一笑,羡金说的现代白话文,太过直白,听起来有些粗俗,但却坦率,李员外笑道:“原来如此,好好好”。
“那这位公子……”,他转看向君阳。
君阳回答他说:“在下杜君阳”。
“杜君阳”,李员外重复了一遍,“君阳……,嗯”。
然后悠悠说道:“君子阳阳?”
君阳点头回答说:“是,正是王风,君子阳阳”。
羡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不知道君阳这个名字有什么出处,只能无聊地听着两人咬文嚼字,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话。
李员外连连赞叹,说:“好名字,好名字,不论是男儿,还是女子,都可取的名字”。
君阳一句:“李员外是饱读诗书之人”。
虽然语气是肯定句,但却似是在询问李员外的读书经历,也是在赞扬李员外有文学内涵,君阳这话一语双关。
李员外就此打开话匣子一般,讲述起自己年少时读书为考科举,踏入仕途,后来因种种原因,辞官承家业经商,又说起自己喜好哪朝哪代的文人,爱读什么书籍。
君阳都能与他对话,谦虚听其谈论,偶尔发表自己的想法,两人一路聊得,可说是畅快。
但羡金可就苦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根本不感兴趣了,马车行进摇晃,听他们说话,好像有催眠的效果,他昏昏欲睡。
过了没多久,驾车的车夫就在外头说道:“老爷,前面就是金陵城门了”。
“好”,李员外回应道。
君阳撩开车帘,往外头看去,果然,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门,就快进城了。
君阳想告诉羡金一声,却看他闭着眼睛,向后仰靠,外头睡着了,算了,还是等会儿再叫他吧,省得他话多。
这时候,李员外问:“不知,两位公子要到城中何地,看我们顺路与否,能将两位送到地方”。
君阳回答说:“哦,我们要到贡院去,若不顺路,就不敢麻烦李员外,在下与师弟可自行走路”。
“哈哈,鄙府离贡院不远”,李员外笑说:“只不过,到了鄙府之后,二位再往前走一段,也就到了”。
“那太好了”,君阳欣喜地说:“太好了,今日真是遇到贵人了,君阳有幸,多谢员外”。
李员外摆摆手,说:“公子言重,言重,我们今日也是有缘,才得以遇见,老夫很欣赏公子之才,得见公子,亦是老夫之幸”。
君阳不好意思,谦虚地点头。
“公子要去贡院,莫非也是读书人?”李员外问君阳。
君阳摇头,说:“哦,不,我与师弟是江湖闲游之人,并非书生,今来金陵,只为访友”。
“哦,是这样“,李员外点了点头,又问说:“但我见公子才学不浅,何不求取功名呢?”
君阳只得谦虚,回答说:“员外过奖了,君阳所掌握,不过皮毛,与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才子们比,差的远着呢”。
“公子过谦了”,李员外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明亡之后,许多汉族文人,也并不情愿投身到满清朝廷中去效力,公子能置身事外,做个云游江湖的自由之人,也可谓幸事”。
君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科举对于她也根本没有意义,她更不需要在这里趋逐什么功名。
但李员外的说法很有道理,大约也能代表许多文人的真实想法,听他提起当年辞官经历,也能猜出这他实则是个不入世俗的人,算是个隐士。
以李员外所能想到的,也仅是这些,看君阳有才学,却不追求功名,而羡金,看他言行,也发觉他没什么学问,像个不学无术的江湖粗人。
所以他便认为,这二人是置身纷争与名利之外的闲云野鹤,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