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一愣,甚至连他改称了“我”都没有注意。
她下意识的说道,“殿下娶妃也未尝不可,既可以利用王妃娘家的势力迅速扩大殿下在朝中的影响,还可以间接讨得陛下的欢心,又能树立已婚可靠的形象,可谓一举三得。”
话刚说完,一抬头却发现玄胤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找不到词语形容。她细细的回忆了一番自己方才的遣词用句,并无不妥啊,不知又是如何招惹到这个煞星了。
正当她暗自腹诽之际,面前的男人语气不满地说道,“算了,这次先饶过你。”
他重新坐回去,面色不虞的道,“太子想硬塞给我一个王妃,不过是想用内帷来掣肘我,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月落正色起来,“北狄公主在北狄手握重兵怕是已经引起了烈帝的不满,否则也不会借着为她选驸马为由收回她的军队,而以她的军事才能,若是和殿下结合怕是会引起皇上的猜忌,北狄烈帝也不会甘心将一个军事天才拱手相让,这样看来北狄的公主其实是个烫手山芋,殿下不接也罢。至于太子要为殿下选妃,”月落嘲讽的一笑,“这也算是太子的一个曲线救国的无奈之举了,东宫为殿下挑的王妃自然得是太子门党下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总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殿下心中怕也膈应。”
“所以,得让他们知难而退。”玄胤总结道。
月落暗中吐了吐舌。其实对于东宫的美人计,她倒不认为是玄胤吃亏,所以她不是很懂他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莫非宸王不近女色的原因真如传言一般,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宸王其实是个断袖?
玄胤自然是不会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内心所想的,他目光紧紧的锁住她,道,“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
演戏?!
月落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听清楚。她求证似的望向玄胤,希望他再说一遍。
玄胤一抬眼便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像是揉碎了的满天星光沉在当中,晶亮动人。
玄胤的眼神愈发深沉,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夜色,危险又迷人。月落发现他微蹙着眉,喉结似乎还上下动了一下。她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说就不说,恶狠狠的盯着她干嘛。
月落脑子里已经转过了三个推脱的说辞,按照目前这种情况,还是装疯卖傻最为合适。
“我表情僵硬,一紧张还会结巴,四肢也不太协调,可能不太适合作戏这种事,要不殿下……还是换个人……吧。”月落本想胡诌一通搪塞过去,可刚一开口就瞧见玄胤的眼神沉沉,原本墨绿的眸色更是渐渐凝成了浓烈的黑,她越说越没底气,到了最后声音小得跟蚊子叫没什么两样。
他没有理她,只单手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尘,月落瞧得越发胆战心惊,觉得自己就是他手指缝间的灰尘,玄胤稍微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她。
“不用你做什么,只需扮好本王红颜知己的角色就行”,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在月落认为他终于要走了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哦,对了,为了让你尽快的进入角色,明日宫宴随我入宫。”
说完,不给她反对的时间,他一把将门拉开,门外偷听的玉珠玉妍一时没反应过来,纷纷踉跄着摔了进来。
他一回头就见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玄胤心情很好的一笑,嘴角上扬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主仆三人。
“我怎么觉得宸王殿下这是在假公济私呢……”玉珠小声地说道,玉妍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两人一齐看向一旁傻掉的月落。
而月落此时却是一副认命的表情。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人家还是顶粗顶粗的大腿!
红颜知己就红颜知己吧。
岐王府的鸿蒙院里。
男子立在一方长几前,右手执笔,伏案于几。长发自然地拢在脑后,虽说从来男子散发都太过疏狂,可他却自有一种气质风华,竹般高洁,兰般清雅。
他笔若游龙,在宣纸上渐渐勾勒出一个翩跹起舞的女子。
青丝三千丈,黛描娥眉长。曲中倾城色,不及此红妆。
赫褚红吻开笔墨,为女子上挑的眼尾晕上一抹醉人的桃红,越发显得画中人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玄鸣洲凝视着画中人,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想了想又在画幅的左上角题上一行小字。
小橙子默默地立在他身后,心中微微一叹,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让自家不是神仙却胜似神仙的王爷动了凡心?
好奇心驱使着小橙子偷偷地踮起脚尖快速的瞥了一眼画中的女子,心中再次微微一叹:全天下肖想咱们王爷的女子可以死心了。
这样天下无双的女子,谁能媲美?
“这窗边的花是谁摆的?”玄鸣州突然开口,吓了小橙子一跳,他赶忙回道,“是新来的园丁刚培育好的冷艳。”
“冷艳?”玄鸣州轻抚着它的花瓣喃喃道。这株菊花与往常不同,姿态清绝,冷香阵阵,有一种清淡冷凌的美感。而这样的姿态和香气又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一个人来。
这株冷艳正中他心,“赏吧。”
内侍站在屏风外面低声回禀:“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否立即动身去宫里?”
“等等吧”。玄鸣州伸出修长的食指将象牙笔格按倒,再抬起来,又复按到,这么一直循环往复,像是心中有什么难以下决的事。
这一次入宫无非就是为了给远道而来的北狄太子和公主接风洗尘。既然北狄公主来东岐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他又实在是不想消受这般的美人恩。
“可是宫里的人……催得挺急。”
屋内的玄鸣洲微微一动,无奈的道:“叫他们先等着”,他侧头对着小橙子道,“来替我束发吧,这副样子怎么进宫。”
“您的玉箫,这一次宫宴可要佩戴?”王爷以前可是随时随地都腰佩长箫的,不知为何这几个月来却半分也没碰过。
屏风上画着一副泼墨山水图,屏风里的人影久久未动。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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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更不了,今天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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