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叶棠轻嗤。

俩个人在小区里慢慢地走着散步，盛森轻声说：“我妈妈临走之前受了好多罪，化疗化的头发都掉光了，头疼的她整夜睡不着觉，最后的时候她瘦的皮包骨，整个人都脱了相……”

盛森似乎仍在忍耐着当年的痛苦，“可是就是在那么痛苦的时候，她仍然井井有条地安排后事，为云姨铺平进盛家的道路，一个一个去劝说家里的长辈……”

叶棠也长长地叹了口气，盛森说：“那时候我特别恨你妈妈，哦，已经不是你妈妈了，也恨我爸爸，我觉得是他们俩个人把我妈妈害到这个地步，她怎么那么傻，她为什么要原谅他们，还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取代她的位置，我想不通，越想不通我就越恨……”

“最后那几天，她清醒的时间已经很少了，盛森幽幽地说道：“每天清醒那么一小会儿，她会拉着我的手，说我有个可爱的妹妹，让我好好待你，让我们相亲相爱彼此扶持……”盛森转向叶棠说：“当时我还很奇怪，她只见过你一面，为什么对你印象那么好，临走前都念念不忘让我对你好一点？”

“不止一面，”叶棠答，“我们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我家，就是她受伤那次。”那仅有的两面，就改变了她整个人生，怎能不让她印象深刻。

“哦，对，”盛森说，“就是那次发现她生病了，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叶棠想了想说：“有。”

“什么印象？”

“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妈妈，很温柔很有耐心。”

盛森笑了笑，“是啊，我妈妈很温柔很有耐心，还很善良，也很漂亮，我小时候一直纳闷，我爸爸为什么不爱她，她那么完美……”

“并不是每个完美的人都会被爱。”

“可是那时候我不懂，妈妈越说让我接受爸爸和云姨，我就越偏执地想要报复，她走的那天我一直哭一直哭，我发誓，我要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盛森重重地叹气，“如果妈妈在天有灵，知道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一定会生我的气，一定不会原谅我……她千叮咛万嘱咐却都被我置之脑后，她那么善良，我却这么坏，她……她会不会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盛森抬头望向叶棠，月光下他的眉眼楚楚却有些湿润，表情痛楚又悲伤，叶棠也有些动容，盛森忽然不好意思地背转脸，轻声说：“别看我。”

叶棠忽然豪爽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我都原谅你了，你妈妈也一定不会生气的。”

“真的吗？”盛森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喜悦，他把叶棠大力地拥在怀里，“我妈妈不会再生我的气了，是吧？我已经改正了，她知道的，对不对？”

叶棠被拥进一个散发着无限热力的怀抱，脸一下子就被烤红了，她挣扎着想把自己挣脱出来，使了半天劲却只挣出两条胳膊，“对，对，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你……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棠棠，你说的对，我妈妈在天上看着我呢，”盛森不仅没放开叶棠，反而一个大力把她拥的更紧，叶棠支着两只手，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勒令盛森放开她又怕刺激到伤心的盛森，只好就这么保持着姿势不动，一边开解一边说道，“嗯，你就不要伤心了，你不是给我带了冰淇淋吗，你先把我放开，我们一起吃冰淇淋吧，啊，吃冰淇淋好不好？”

夜风拂过，终于带来了一丝清凉，盛森听着怀里可人儿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剧烈，他的心跳一样应和着砰砰乱跳，他嘴里喃喃道：“好呀，”手里却丝毫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