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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世昌将妻妾挡在二门之内,独自迎到大门外,马夫人下轿见礼,步伐轻盈迈进垂门,曹夫人着一身紫色团的旗袍,亲热的抓住马夫人的手亲家长、亲家短的叫个不停,相互提携着进入内宅,两个身穿狐裘的妾室知趣的回到自己的偏室。
如生则跟了岳父进了客厅,一个身形麻利地丫头献上香茶。
翁婿推让了一会,逐渐将话题转到了粮食上面。纪世昌现在卖的最火的就是家酿的高粱酒,所以他历来对高粱的价格极为敏感,支吾了半天问道:“贤婿呀,今秋上,你的高粱买卖做的可是红火呀,俗话说,在商言商,而经商归根结底是为要挣钱的,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收购,有没有把握将这些高粱卖出去?”
如生谦逊的一笑:“微利没有问题,这点您老倒不用担心,大赚也有可能,可将来这些粮食都是救命的口粮,只怕到时有钱也不敢挣了。”
“哦,”纪世昌对女婿的活兴趣大增:“这话怎讲?”
如生故作深沉的说:“伯父到时就知道了,侄子说句没深浅的话,别人成功的经验,不一定是黄金定律,财无定势,太过贪婪正是灾祸的源头。”
纪世昌见女婿不愿多说,自然心里清楚,在商言商,商业机密就是商人的命根子,哪怕亲如父子,买卖行里也得忌讳探听别人的底实。
如生喝足了热茶,太阳渐渐升到半空,因为是大雪初霁,
院子里的空气格外新鲜,没有风,并不显得多干冷,如生遂请求纪世昌自己能否去纪家后园一游,因为他曾听外人说过,纪家有一颗上百年的老蜡梅,年年逢雪盛放,自己早就想一瞻名芳容,只是苦于没得机会,今天来了,自然不想放过。
纪世昌欣然答应,唤过丫头先禀报小姐及两位姨太太屋门内禁足,才放心的让如生走进内宅。穿过二进庭院的侧门,如生眼前豁然开朗,纪家后园占地约有半亩,亭台楼阁渐次排开,正中央一树老梅开得正盛,鹅黄色的瓣兜着洁白的雪,阳光下分外妖娆,如生走上前来,轻嗅萼,一丝略带苦涩的馨香顿时沁入心脾。
如生正陶醉在老梅的馨香里,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一副天籁般的嗓音传进自己的耳朵------
“小先生,是你来了吗?”如生蓦然回首,雪地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脸惊喜地站在自己不远处。
洁白的雪地里,姑娘身着一件双排扣的西瓜红的呢子外套,领口上一朵布艺的蓝玫瑰格外悦人眼目,长裙,鹿皮靴,如生忍不住偷看姑娘的粉面,立马呆了。
多么动人的一张脸啊。或许她就是这树迎雪怒放的蜡梅,不,蜡梅虽香,却少了一段动人的颜色。或许她就是漫天飞舞的冬天的使者,不,雪虽然圣洁,却少了姑娘身上初春萌动的生机。
姑娘见自己认错了人,眼睛里明显透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如生尽量保持自己的理智问道:“小姐可是姝儿妹妹?我是马如生啊。”
姝儿白了一眼面前的如生,虽然也是个五官清秀的公子,身材修长不亚于小先生,但姑娘先入为主的认为,马如生再好的皮囊里包裹着的无非是一个任人耻笑的痴子。况且小先生已经扎根了姑娘心底,再看其他的男时,可就‘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明知故问。”姝儿转转眼珠突然问如生:“马公子今天来纪家,只为看这树老梅吗?”
如生确定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的未婚妻,看其举止却不像是欢迎自己的模样,从刚才认错自己的亲昵的话语里,他知道姝儿的心早已另有他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