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叹了一口气。“问他做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想当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

陈母一勺子敲到了陈父身上，引来了在场众人的笑声。“得了吧你！还你闯荡江湖，你可别提了你，都是些丢人现眼的事情，还好意思往外拿出来说！”

陈父不赞同：“那可不是，那是你没见到我厉害的时候！”

陈母：“行行行，就你厉害，就你厉害行了吧！快吃你的饭去吧你！”

陈父无奈，只得跟陈乐使了眼神，像是再跟他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没人信。

陈乐被两人逗得直乐，给他添了酒，桌上碰个杯。

这吵吵嚷嚷，便到了夜深。他们小酌几杯，便去休息了。

陈乐这心里有些堵得慌，蹬了两脚上了房顶，看着这撩人的月色。

今晚看见他们佝偻的身姿，他的眼中就是一阵热意。

他们就他一个儿子，但这儿子，前半辈子总不让他们省心。好不容易改邪归正了，可又带着使命，不能陪在两人的身边。只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而已，两位老人的鬓角又有些斑白。

“陈乐。”

他一惊，猛然回头。

陈父拎着一坛好酒，还拿了两个碗，站在房下晃悠着：“我这留了好几年的陈酒，下来尝尝。”

他满是笑意，叫唤他。

之前的酸涩又袭上了他的心头。

“好。”

陈父找了块石头，将这酒放在石头上，席地而坐。

“尝尝。”

陈父倒了两碗，让他端起来一起碰了个碗。

“你那些光荣事迹，我都听说了，你小子倒是有出息，还能攀上老刘家的姑娘。”

想到刘月，陈乐脸上有些柔色，这神情被陈父看了去，暗自点头，十分满意。

“你随老子，都是个聪明的苗子，可惜老子年轻走了歪路，你可没有。”

陈乐“嘿嘿”一笑，安静的聆听。

“我那年轻的时候啊，隔壁村的小姑娘都一个劲儿的追着我屁股后面，哭着喊着非要让我娶了她们，可我那时候心高气傲啊，哪里瞧得上她们，仗着有点武功底子，非要出去闯荡闯荡。”

“可这江湖这么大，哪有那么好闯的，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陈父慢慢的讲，陈乐慢慢的听。

这是陈父第一次，跟他讲他的经历，讲他的前半生。有些是陈乐已经体会过的，有些，是陈乐还没有经历过得。讲到新奇的地方，他会跟着陈父惊讶，讲到有趣的地方，父子两个又会默契的一笑，臭味相投。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这大半坛子的就都让两人给喝了出来，这陈父更是不剩酒力，喝的醉醉醺醺的，非要让陈乐骑在他脖子上面，让他回忆回忆他小时候骑大马的情景，弄得陈乐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陈母被这酒鬼吵的醒了过来，进了院子看到地上剩下的酒，骂骂咧咧：“好啊你个老小子！还敢藏酒喝！还跟儿子一起偷喝！我看你这是胆子肥了你！”

这陈父借着酒劲，还在那耍横，蛮不讲理。

陈母索性一把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往屋里赶，霎时间，这院子里这叫一个热闹。

好不容易把陈父整老实了，陈母这才出来叮嘱陈乐，让他早点休息。

陈乐点头。

院子里面终于安静，他看着月亮，喝着剩下的酒，始终是忘不了陈父借着酒劲告诉他的一句话：“只要你做的，是你想做的，我和你娘，都会支持你。”

这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