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撞成什么样了?”
“没事,就是当时疼得厉害,你好点了?”
萧笛叹了口气,说:“你听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根本就不想回家!”
方宇本来也是想了半天自己父母的事,便不由得由感而发地劝萧笛说:“你有家还不想回,我没家,都不知道能回哪儿。”
方宇这话说得萧笛难受起来,好像是因为自己勾起了方宇伤心的事,不禁难过地看着方宇。
方宇本没多想,看萧笛这个样子,只好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跟父母别较劲,气话别当真,自己消消气,有什么事,回去了好好说。”
萧笛懂事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王鹏问:“哥,你干嘛去呀?”
方宇说:“我溜达溜达,你们先回去吧。”
王鹏和萧笛往回家走了,方宇这边还是忍着疼在晚风里溜达,直到走得挺累了,这才返身往回走,一路上又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开着车往北岭城去。
回到家,洗了个澡,看了看胳膊,又红又肿,又找了消炎药吃下去,便睡下了。
夜里,方宇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有赵叔叔,有姐,有邱欣,也有紫君,赵叔叔好像拿了照片给自己,说这就是父母的照片,但自己怎么看也看不真切,然后又看到紫君坐在一旁,不喜不忧地安静坐着,好像邱欣来了,跟自己又闹了不愉快,好像跟胳膊有关,似吵似闹地,邱欣要甩门离开,自己又去档住她,整个梦境弥漫着浓重的不快,自己和邱欣都很不快,倒是紫君像个旁边者一般,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自己。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夜里三点多,胳膊疼得更厉害了,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没办法,只好起身,又吃了止疼片,躺回床上,半睡半醒。
早晨的时候,方宇发现自己发烧了,胳膊又疼又肿,比前一晚厉害了,本想着今天就开车去北岭城,现在胳膊疼得什么都干不了,更开不了车,看来只能先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照了片子,医生很果断地说必须要手术了,预约的时间是两天以后。
方宇尽管心情依然很复杂,但这一次还是果断地选择了手术。
两天以后,他如约到了医院,手术时间不是很长,医生说里面的组织有划伤的痕迹,手术位置很深,半个月左右拆线。
医生把取出的两块小玻璃放到托盘中交给了方宇,方宇将它们带回家,用清水洗净、晾干,放到一个小玻璃瓶里,又兑了些白酒,迎着光看它们,小玻璃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束,还有几处边缘似是没有洗净,带着些许血色。
这两块晶莹的小玻璃,记载了那个冬日的午后他与紫君的最后一次同行,它们对于方宇,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它们差点就成为了方宇身体的一部分,当然,后来它们也成为了邱欣与方宇分开的重要原因。
方宇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拒绝手术,是因为他曾觉得取出它们,对自己是割舍之痛,他有着强烈的不舍,现在的情况有了变化,他如果要去到边远的地方去生活,可能有些条件不够方便,这个固疾可能会成为隐患,更加上这次被撞得很厉害,坐立难安的疼得太厉害,好像……还有那么一些与邱欣有关,方宇明白邱欣所说的自己没有放下的是什么。
决心手术,是不是就可以视为自己放下了呢?
当它们被取出来之后,方宇觉得自己的感受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受,也许他对自己的了解,与真实的自己还有一定的差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