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喜欢，那就尽管吃便是，”西至土地说着话，也自顾自将杯中的茶饮尽，咂嘴叹道，“可惜这茶并非时常都有，得要这个时候，才能吃上几杯呢。”

“土地仙若是好茶，不若上天宫去找承露苑的宫娥们拿。”弗离将手中的红玉脂子戏鲤杯搁下，悠悠地抚过上面凸起的花纹，眉眼含笑。

“这，这……不大合适罢？”土地仙一怔，先是眉眼有几分喜意，随后又犹疑了一分，看着弗离说道。

“怎的不合适了，你便说是本仙让你来取的。左右那承露苑里的好茶仙露多得是，也不差你一人。”弗离不以为然地将戏鲤杯斟满，慢慢地品茶道。

“可小仙毕竟只是一方土地……那天宫的，都是些长公主之辈的大人物，小仙……不好叨扰啊。”西至土地仍然有几分为难，不安地拂了拂了衣袖，却又忍不住对好茶的期冀。

弗离闻言，淡淡地失笑一声，明媚的面容因此愈发灵动了起来，“怎会叨扰呢。本仙在天宫，也是服侍在长公主座下的，统管内外万名宫娥，你只管将本仙的名头报上去便是。再者，土地仙也是个有阶位的神仙，那些宫娥才不敢为难你呢。”

“如此，那小仙就先在此谢过弗离大人了！”西至土地是个好茶的，本就一直来苦于这西至山鲜少精茶产出，难得能尝到似蓬莱仙露那般好的滋味。可如今，他却得了弗离的这声许可，自然是喜笑颜开，乐得急忙起身，朝弗离猛地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弗离随意地挥了挥袖子，“本仙此番来除了讨杯茶吃，也是想问土地仙一些问题。”

“大人请讲！”西至土地一听，正了正脸色，拢袖道。

“当初蓐收大汗将长子关入牢中，你可曾晓得那地牢在甚么位置？”弗离直截了当地开了口，问他道。

甚么蓐收秘辛，王室旧闻，父子纠葛，那些东西她通通不愿理会。她如今只想尽快晓得那长子的居所，看看他是不是蓐收国运的贵人。

“这……”西至土地苦恼地皱了皱眉，一下子将话语噎在了喉咙内。

他顿了顿，看向弗离缓缓说道，“大人，那地牢位置甚为偏僻险阻，小仙这般说与您也不大明了，若是大人要去，小仙亲自领路可好？”

“……也罢。”弗离沉吟一瞬，随即点头开口。

她悠悠地撩起翩逸的衣裙，起身望向西至土地，勾唇一笑，“土地仙，劳驾。”

甚？

西至土地愣了片刻，准备饮茶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他迷糊地看了眼神官大人含笑清冽的眼眸，顿了顿，才试探着地开口道，“大人，大人是想现在便去么？”

“自然。”弗离挑了挑眉头，望着西至土地神思迷蒙的面孔，“怎么，土地仙可有甚么事？”

“无事，无事，”西至土地回过神来，哪还敢继续耽搁，急忙将杯中仙露一饮而尽，然后搁下茶杯起身朝弗离道，“小仙方才未料到大人如此紧急，故而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