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对生人向来性子淡薄，况且是凡夫，在她眼中也不值得留意过多，故而弗离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嗯了应答一声，便脚步不停地离去了。

“诶姑娘。”谁知弗离刚走出没几步，那宫娥却叫住了她，开口说道。

回头，弗离就见她怯生生地看着她，杏目含光，桃腮微红，那模样，十足地似是她欺负了她一般。

弗离心思通透得紧，只需一眼犀利扫过去，便看出这掌事也是个心思多的，只不过比旁人善于掩饰几分罢了。思及于此，她勾出一抹淡漠疏离的笑，面色不改地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仙童姑娘唤我歆儿便好。”自称歆儿的掌事宫娥朝她那走了几步，面上柔美极了的笑容愈发温顺。

只不过这般柔美，也只能撞上弗离这块冷冰冰的大铁板。

唤她歆儿便好？

哼

弗离并无怜香惜玉的心思，抚了抚腰间叮当作响的芙蓉仙牌，才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清冽的眸光落到她身上，似笑非笑地笑着提点道，“你应该自称奴婢才对。”

她是仙童不错，可他们眼中纵然是凡夫之身，却依然算是玄冥皇宫的座上客。何况她本来是一介仙身，按理来说这小丫头应当恭恭敬敬地对她三跪九叩，然后唤她一声神官大人才对。

如今她却不过是连自称也敢不用“奴婢”二字了，语气还说得与她如此亲近，好似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一般，也不知谁给的胆子，如此长脸。

弗离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歆儿也想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色微白，低了头咬着唇，“奴婢失言了。”

“说罢，有何事？”凡间光阴短暂，弗离并不想将时日都浪费在这歆儿身上，不耐地蹙了蹙眉头，淡淡地问道。

“奴婢，奴婢只是看姑娘与殿下走得近……”歆儿开了个头，又见弗离的脸色彻底冷沉了下来，顿了顿，却依旧继续说着，“想来姑娘也知道殿下身子不好。”

故而？

弗离见她提起姬珩，觉得她越矩了，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暗含警告。

终归是神官出身的，她这般的眼神足以吓住歆儿那普通的凡夫，可歆儿紧张地抿了抿唇，眼神闪烁，终究还是鼓了鼓勇气又开了口，腮边微红，语气娇软，羞怯期待似的道，“故而殿下才用着那等宁神养身的香，那，那香气清净，想来用料极其金贵，姑娘日后去见殿下……身上，身上还是不要有香气的好，免得……”

哟，还真当是贴心得紧啊！

弗离闻言，嘲讽地看了她一眼，笑得冰凉无比。

这般故作姿态地关怀姬珩，还真是让人看着都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