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处不小心把姬珩墙角都听了个遍的归梧终于看不过去了,嘴角抽了抽,现出身形,跪在一旁请示道。
哪有王这样对待小姑娘的,还要将人送回去,依他看,就应该让她在偏殿歇下,然后王也去偏殿休息,好让他们二人……
咳咳咳。
受到姬珩轻飘飘的一记冷眼,归梧把心里的想法顿时打住,头埋得更低了。
姬珩回头,看着面前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弗离,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低声吩咐道,“去,把稷苏无论如何也给本王带过来。”
既然她说过稷苏是她的半个师父,想必此番稷苏进宫身边带的小仙童多半就是她了,把稷苏那会仙术的仙君叫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送回去,才不会让人知晓。
要是让有心人知道她一介姑娘喝得醉醺醺的,还半夜跑来他这蟠龙殿里,她的闺誉可就真当没了。
姬珩微微叹了口气,清冷的目光扫过她半眯着的眼眸,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下,转眸,继续看向自己书案上的奏章。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殿门出现了稷苏那翩逸的身影,只不过此番稷苏神色凝重,只是迅速地上前,一把将弗离扯过自己身后,然后冷了一双温润眼眸看着姬珩。
姬珩对他自然不假辞色,清冷淡漠的沉眸泛着极其冰冷的光泽,“仙君还是看好她,日后莫要让她多喝酒了。”
“劳烦殿下提醒,日后还请殿下离她远些。”稷苏挑了挑眉,碧色沉光自眸底一闪而过,当他不知道么,一进殿门就是自家大人靠在他身边的场景,这摄政王也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就那样坐在她身边,居心叵测,居心叵测!
姬珩闻言看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一动,也不屑于解释,只是垂了双墨眸,静静地看着书案上的奏折,然后朝稷苏挥了挥手。
轻飘飘的,似乎对待下臣一般。
稷苏一见他这态度,差点气急,身后的弗离却动了动,自个揉了揉眼睛开口,“咦?我怎么站着睡了?”
软软的声音入耳,稷苏闻言,嘴角一抽,转身,就看着自家大人毫无端正形象地歪在他身后,也懒得和姬珩那凡夫理论了,便是急急地拉着她就出了殿门,消失在姬珩的视线中。
姬珩的眸子盯着那奏折,却是无论如何再也看不下去。他有些乏力地揉了揉眉心,感觉胸腔内那酸胀沉闷的感觉好了些,缓了缓神色,才出神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方才手里还暖暖的,如今已经恢复冰凉一片。
他自嘲地笑笑,深沉的眸里似飞卷了茫茫雪花,漫无边际看不见尽头。
孤家寡人罢了,值不起他人挂念。
稷苏将弗离带回瑱灵阁内,才恨铁不成钢似的把弗离放到榻边,给她施了个解酒的法术,喋喋不休地道,“大人你看看,你牛饮贡酒也就罢了,还醉了,醉了也便罢了,却还跑到那摄政王的蟠龙殿去,差点让人给轻薄了去你知不知道。”
“轻薄?”弗离迷迷瞪瞪地从醉意中清醒过来,回过神,瞪着一双眼眸看向稷苏,“哪来这种事情?”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胆大妄为对他上下其手,言语轻薄,哪还来姬珩反过来轻薄她的道理?
愈想,她愈发觉得愧疚不安了起来,想着自己轻薄了人家黄花大男儿,还摸了他的小手,感觉好像沾了他的便宜似的,稷苏的言语她也没有留心听,只是烦闷地往榻上一倒,用被褥捂住头,闷闷地开口赶人,“你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