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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浮生渡过黄河上岸后，又继续慢慢走着。其余人大致上都在震惊中度了过来。

上岸后不见青衫神仙的踪迹，其余人或多或少有一些失望，本来想着能站近了一睹风采，如果可以的话上去吹嘘夸赞两句，混个熟脸也好，以后跟人吹牛也说一说咱也是认识那江湖高高在上的高手，那谁谁还是我兄弟呢，当初一起闯荡江湖，甭提多么神仙风采了，惹来多少女子日思夜想的爱慕之心，只不过呢，咱是好人，就没去祸害那些良家妇女了。

其实不仅是江湖如此，庙堂和沙场都不乏此类举止，尤其庙堂尤为显著，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很多人爱出风头也不是没有原因，这也可以算作是削尖脑袋往里拱，出风头才能吸引别人注意的一种。

中州皆豪华，满地皆富贵。秦浮生第二次来到中州这才真正见识到了。

仅是边缘的一些小镇，那也是豪华高楼无数，人人衣着鲜亮。这里可能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丢在其他地方那也是可以富贾一方，这个说法在永安京城尤为显著。

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是在永安京城中随便在一条小巷抓出十个人来，九个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大富豪，至于那一人嘛就要稍稍次之了，可丢在地方上也能算是地头蛇了，所以中州的豪华富贾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秦浮生来到的这个边缘小镇有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名叫“思宜”，远远便看见那个生平仅见高度的城墙，用石板堆砌而成，城门之上士卒握枪站立，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般，墙下城门士卒一丝不苟仔细明察进出商旅行人。

腰悬清玄剑的秦浮生缓缓靠近，并未收敛所配的剑。

这由于华厦律制所言允许在地方上随身携带兵器，但也仅是地方而已，永安京城却是严令禁止的，但凡有人违令，甭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是杀无赦，无一例外。

这个律法起初有人不信，也起了调侃的心思，凭借自身有一些武艺傍身，就去试验了一番，在身上足足挂满了十柄兵器，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结果不出一炷香时间，皇上就直接在刑部派遣了十位朝廷豢养的江湖高手前去捉拿，活捉之后就在原地用出残酷至极的五马分尸刑法，随后尸体分别挂在城墙之上。当时在场观看的许多京城老百姓哪一个没有被这个杀鸡儆猴的下马威给惊吓住？不仅如此，皇上后来又发觉这是直接在打他的脸，挑衅整个朝廷，忍受不住这股气，又下令直接诛其九族。这件事随着京城老百姓的大肆宣扬，传遍整个华厦犄角旮旯，这之后就没有人再违反过。

没有任何阻拦，秦浮生进入城中。

城中人群来往，车马奔驰，街边大小摆摊的商贩大声吆喝着。

秦浮生一时还没有饿意，就打算先在小镇中逛逛，看一看。

现在的秦浮生可不是那时候和杜晓舒一起游逛的时候一样囊中羞涩，刚从梨山下来，囊中鼓荡，可也有不少积蓄。

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甲老头在卖葫芦，走上前去并不如之前小气的讨价还价买了一串。

老者收下秦浮生给的银子，在准备补给秦浮生买葫芦后多余的银子，可在身上左摸又摸还是没有摸出散碎银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抬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小兄弟，这老朽没有散碎银两补还给你，要不就多拿一串吧。”

小时候很喜欢吃葫芦的秦浮生每逢赶集就要嚷着叫娘亲买来吃，可长大之后他就不大喜欢了，现在买一串来不过是图个有趣，图一下小时候的意境，吃多了后不仅觉得腻，还没意思，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多拿一串，善解人意的笑道：“老伯那多余的银钱您就收下吧，您一个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赚钱也挺辛苦的。”

甲年纪的老者感谢道：“这怎么好意思。”

秦浮生咬下一颗实则裹上液的山楂后，吱吱吾吾道：“老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当我拿了那串葫芦吧。”

在这个思宜小镇算是最底层劳动人民的老者身穿材质最差的棕布麻衣，他认真打量着秦浮生，忽然有些感伤，小声说道：“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差距怎就如此大啊？”

秦浮生见老者盯着自己看，还满脸悲伤，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满是不解与疑惑，问道：“老伯刚才说什么？”

一如刚才悲伤的老者依旧看着秦浮生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小兄弟这么乖巧懂事，家中父母一定很幸福吧。再想到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就知道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自己还不上也就罢了，还连累我和他娘也一起还债。哎，没办法啊，自己儿子欠的债没办法还上，我这个做父亲的总得还上吧。”

最后老者又自言自语说了句秦浮生没听见的话：“小兄弟要是我儿子那该多好啊。”

秦浮生无可奈何，毕竟这种别人的家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对着老者笑了笑，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咬着葫芦便离开了。

懂事乖巧，父母幸福？秦浮生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愧疚、汗颜。现在一个人漂泊在外，为了报仇和活下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仙道，自己也算是颠沛流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家中父母也已年迈，本应该自己挣钱照顾，让他们安享晚年的，但现实却是自己离开，他们还要辛苦劳作为自己这个也算是不争气的儿子。自己哪里就乖巧懂事了？分明就是一个混蛋。

秦浮生咬着葫芦继续游逛着思宜小镇，没来由说了句挺有意思的话。

“看似什么都好的这个世界，原来也有一些“耗子屎”啊。”

……

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作点缀装饰物的漫天星河和如倾城佳人婉约一笑的月牙儿。

思宜小镇远离闹市边缘的一间院子中，一位年轻人正蹲坐在门槛上吃着自己煮的面条，面条中的臊子配料没有一丝一毫的荤东西，仅是几片酸萝卜而已，年轻人却是吃得很舒心，光是看他的吃相就能让人食欲大开，感觉出那碗面条很好吃的样子。

酸的东西开胃，难怪他吃得那么香，可这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还是年轻人喜欢吃。

几天前他租下了这间搁在平时只有傻子才会租的“鬼屋”。里面脏兮兮的，灰层铺的老厚了，蜘蛛网也差不多挂满了整个院子。

起先老板娘好不容易见着一个顾客后，又生怕年轻人见着里面的环境后会立马反悔，于是就主动有退一步嫌疑的说给他减少租金，给他把院子、房间都给打扫干净，反正好话客气话都没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