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不出两日卢茂便是很顺当的醒了过来,由归郁护着送回了府邸,那卢茂自是千恩万谢,官银流通自是不在话下,亦是将蜀黍境内归晚阁的药铺推荐给了宫中,而奇怪的是这阁主只是同意若有人中了罕见之毒方同意医治,旁的便作罢了,只旁人见了这泼天的富贵亦是欢喜难当,偏它归晚阁架子大,竟是给拒绝了!这归郁方回来,便叫白星楚拦了去路,因在星楚心中这归郁实属一个难得可靠的人,是成为娘亲徒弟的不二人选,“郁哥哥可是办完事了?”
眼前的男子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长衫,腰间系一条用暗色金线绣成的金龙腰带,手握一把玄铁宝剑,发束极是利落,面上一对傲然的星目,飒爽的英姿却没有半分习武之人的粗野,那白皙的面庞上高挺俊逸的鼻梁,显得整个五官那般立体俊拔!“回少主,卢茂之事已然办妥,各药铺也已正常运转!”
白星楚露出一个孩童的微笑,“郁哥哥办事我和娘亲自然是放心的,只眼下有件为难之事还需你帮忙,你也知道下月老头子生辰之时便要让卿主带了徒儿前去,可卿主性子执拗,只烦劳你多去劝劝!”白星楚一本正经的将此事推给了归郁!
归郁愣了愣,却绝不会违逆其意思,仔细想来已有月余不曾见她,如今有了个与她说话的缘由,他那从不见笑颜的面上倒是有了一丝隐隐的笑意,“是,属下遵命!”归郁虽心底欢喜,面上却依旧一副正经严肃!
“那既是如此,便拜托郁哥哥了!”白星楚偷瞄了一眼归郁平静的眼底带着些欣喜的慌张,暗自偷笑!归郁绕到了归晚阁的后山,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在了石门的机关上,他的心底悸动着欢喜和紧张,自她救下他起的那一刻他的眼底心底却只有了一人,可他也知晓终其一生,他只能以他的忠诚伴在她的身旁,但这样的一世谁说不是岁月静好呢?那长长短短的山间小路,却让他不断浮现第一次见她的画面。三年前他只是毒蛊门中一个最卑贱的护卫,他从小被毒蛊门收养,替毒蛊门执行任务,但在欧阳绝尘反叛的任务中,欧阳绝尘当场死亡,他负伤逃了回来,而元始真人非但没有救治他,反而让人将他丢去蛊虫坑,密密麻麻的蛊虫整日整夜撕咬着他,他却凭着那么一丝信念奇迹般活了下来。直到那一日一个素纱白雪的女子来到这里,她竟有本事叫那些蛊虫乖乖听话,随后更是将他身体内的蛊虫细细排出,替他包扎伤口,更是从毒蛊门带走了他,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那里,为什么会救他,但他只要知道是她救了自己,让他活得像个人这便是足够了!
他徐徐开了山门,缓缓走去,那远远的山霞红晕间,女子沐浴着夕阳坐在秋千架上,手中一管长笛奏出悠然惬意的曲调,他驻足在门前,却久久不忍打扰,笛声戛然而止,“你怎么来了?”梨末侧过头,浅浅一笑!
归郁走了过去,脚步有些沉重,道:“卢茂之事已然办妥,少主认为卿主该选个徒儿,否则真人定会责备卿主,卿主不顾忌自身,也该顾忌亲人!”归郁虽不知她有什么把柄落在毒蛊门,但这些年却多少得知梨末有个亲人的性命握在了毒蛊门手中!
“那你可有什么主意,还是阿楚叫你来做说客?”梨末并不知这元始真人为何非让她收个徒弟,这些年替归晚阁收集的情报也当真算够了,可阿楚与归郁说的不无道理!
“少主也是为了卿主好,属下不敢。。。。。”他不知这般劝说是对是错,却只知一心为了雪梨末好。
梨末心中却突然生了个主意,“你去药架子上的第三格有个紫檀木的盒子,你去告诉阿楚,若想做我的徒弟,便服了这药丸,三日之内安然无恙,那我便收了!”见雪梨末终究松了口,归郁总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去架子上去取了盒子,那盒子里的药丸瞧上去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只这气味,顿时让归郁想到了什么?
“属下敢问卿主可是归晚阁中弟子都有这资格?”他仔细问了问,好似明白了什么!梨末安然点了点头,却见归郁拿起一颗药丸仰头便吞了下去!
“那便好,感谢卿主给属下机会!”什么,难道他也脱了?梨末双眉微微蹙起,他在归晚阁多年旁人不识得便罢了,他难道也不识得?可识得归识得,可归郁从前便是个护卫,虽在毒蛊门长大却不通什么药理,怎么会解?若不会解,他也不知这后果吗?梨末心中隐隐有些生气却似有些忧心!”不禁心软了几分!
“既如此,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拦你,但天下这不要命的却是不多,同你一般不要命的更是不多,你去方才那架子隔层上将还有一个盒子取来,若有人反悔了便服下,算是弃了权!”她倒也不是不忍,不过这归郁确为有才之人,多年来忠心自是不必说的,亦是将城中的药铺打理的井井有条,否则单凭星楚一个孩童又有几人信服呢?
归郁拿了盒子,心底却格外欢喜,她到底不是那般凉薄之人,只这药丸乃噬丹,吞下药丸的那一刻便会有蛊虫慢慢出世吞噬五脏六腑,直到心脏,而另一盒是护心丹,服下虽能保住性命但余下的毒液依旧会侵蚀自身肺腑,轻者经脉寸断,重者不治身亡,即便用了护心丹也是枉然,可归郁决心一博,因为此丹还有最后一个极为残忍的解法!他心念着能时时处处瞧见雪梨末,若说为此一搏也并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