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路随风似乎是越发无法理解主子的做事风格了,似乎愈加深藏不露!“那不是举报信,只是改了本王的私印,告知洲知这卢盛的埋骨之地,且让他给归晚阁施加压力,交出卢茂!”白景亭饮过一口茶水,耐着性子不疾不徐道!路随风越发糊涂,只装作自己懂了,却也不敢再问,今夜的王上很是奇怪,仿佛一直在出神,还会放过了入归晚阁的机会去救个孩子,救了这孩子人不让他入阁,他也并不着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更奇怪的是他竟会耐着性子与他解释这些,若是再问,路随风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白景亭徐徐放下了茶杯,哐当落在了桌上,发出一阵沉闷的细响,“等!”
“砰砰砰!”门外传来叩门之声,二人立刻警醒,路随风更是将手中的剑握紧了几分,“客官,给您送吃的来!”门外传来客栈老板的声音,门打开,只见一名身着粗麻布衣的老妪手中端着餐盘,见了白景亭二人,那端着餐盘的手微微颤抖,“雪霁,雪霁公子!真的是你啊!老太我未曾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到你!”仿若见了恩人一般,老妪的双眼慢慢泛起了泪光,只不一会便是泪流满面!
白景亭突见故人,一时间有些错乱,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微颤的身子,此人正是肉肉的祖母,白景亭便是从她手中买下了村子,可却无疾而终,未曾想到竟是再见!“您近来可好?”望着对他似乎感恩戴德的老人,白景亭却着实有些心虚!
“好,好,亏了公子与夫人,村子才活了过来,老妇人我才能在此开了座客栈养活自己和小孙子,如今村里的年轻人虽未回来几个,但外来定居的却是不少,老妇人便做主将村子里一些破旧的房舍给了外面来的年轻人,对了,雪公子实在对不住,您的那座屋子也住了人!”老妇人实是为难,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雪霁!
白景亭愣了愣,脑中浮现的竟是那个雨夜,那场诀别,那个从火海中跳下去毅然决然的身影,他不敢想这三年来他想,却又不敢去想,想起她,他的心便空了,空的苦涩,如莲心一瓣生生无法下咽,“不打紧,不过是座房舍罢了,人不在,屋子又有何用?在下也不会久留,但却会有几日,烦劳村长在村子里给在下二人安排座屋子!”老妪本就感激,区区小事,便一口应了下,只略有些奇怪,为何这好好的客栈不住,非跑村子里去,那里也没什么好的住处,“屋子自然是有的,只大多都是废弃了许久,公子想是住在客栈会好些!”
“无妨,恕在下不便透露,还是烦请村长!且我二人此番有事在生,望村长切勿透露我二人身份,对外只管称我二人是来求医的,暂住村内,我是个哑巴!”路随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虽不明深意,但那老妪知晓这二人绝非坏人,又见他这般执着,老妪便也是应了下来,连夜喊了几个年轻人去收拾屋子,勉强也算能住!
天方一亮,老妪便带着白景亭二人去了村里,那一路的橙花似即将出嫁的姑娘身披洁白的嫁纱,散着那般清甜让人沉醉的香气,从前那缠绵的丝箩,林立的乔木早已经随着岁月的冻土掩埋在枯木深深的荒冢里好似再无人提起从不曾深忆。远远的那晨曦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和着淡淡的药香让人不禁想驻足停留,白景亭那深邃的眸子在那一刻散着点点的亮光,那纷飞着花雨的梨树下,一名身着轻盈白纱的女子正坐在树下一瓣瓣仔细地将手中的药草分开,那及腰的长发就那般散在肩头,不时在风中跳跃飞舞,抚弄着她面上的轻纱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白皙,髻边除一支白玉的梨花簪子再无旁的,身影一闪那女子便进了屋,可只那浅浅的一个背影却好似让白景亭在刹那失了魂魄一般,那一抬手一蹙眉的错愕像极了他心底深处那个人,那个时时刻刻无法剜除的伤疤,脚步不由得向着那座小院而去,刚进院子,一股花香和这药香而来,而两种味道恰似相得益彰,半点也不冲突,倒是叫人生了几分安心。
“公子不知私闯她人家宅是犯法的吗?”一阵冷冽的女声将他拉回了现实,蓦一抬头,他的心好似从云端狠狠坠落,眼中的光点却瞬间暗了下去,他的心默默讽刺着那可笑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呢?
眼前的女子确也是一身白纱,却与她未有半分相似,女子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面庞,却透着些清冷,不知为何白景亭心中顿生怪异,满院的药草却不曾有一味见过且形状奇特,若说是寻常的药他也算见过不少,可这些却当真不曾见过,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收集这么多古怪的药材,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路随风,路随风立刻明白了什么,解释道:“姑娘请见谅,是我兄弟二人太过冒昧,我二人是外来,只因兄长有疾来寻访名医,得村长允许暂住村内,听闻姑娘是个懂医的这才冒昧上门!”路随风倒是机灵,却将他主子解释成了有疾,路随风心底暗暗慌张也不知主子是否怪罪?
听了这番解释那女子心中却是半分也不信,瞧二人的打扮未有半分粗浅之气,方若不是卿主反应极快却被二人探了底,“你们走吧,我不懂什么医,只是酷爱摆弄奇花异草罢了,我素爱清静,不喜与人来往,此后无事便不要来了!不送!”这逐客令下的干脆,倒是叫二人有些傻了眼,那女子语气极冷,面上不露半丝笑意,说罢,便拂袖进了屋子头也不回,倒是也不怕这二人偷了她的草药!
路随风刚想说什么,却被白景亭一个手势阻止,白景亭的注意力集中在手边的一个药筐中,他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七星花,竟是七星花,看来这个姑娘定是有古怪,他不曾点破,却不知不觉起了几分好奇心,“有意思!”他自言自语道,半分不自觉的笑意浅浅挂在脸上!这三年从未见主子笑过更从未见主子对除那件事之外的何人何事这般上心过!
“卿主,已经离去了!”方进屋那女子便恭恭敬敬拜见雪梨末,秋夕,此次多亏了你,方觉有生人的气息,你知我是极不愿见生人的,你帮我打发了却也省了我那许多麻烦!你一早匆匆来,又带了七星花,可是出了什么事?”
“卿主,出事了!”梨末手中的竹自己筐轻抖,手中拨弄的药材停了停,仿佛是在等眼前的人道出因果!
“卢盛死了,官府的人闹到了归晚阁在城中的药铺,逼着我们在三日之内交出卢茂,总管让奴来请卿主做主!”这归晚阁在城中到处有药铺,替归晚阁收集这毒血和消息,可如今这官府竟是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向归晚阁发难,若说这幕后无操作之人,倒是叫人费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