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说要怀抱着希望而活,殊不知有时那般活着却更为疲惫,有时却宁是潇洒一些却不若悻悻地活着好,卷起那马车的窗沿却只有蜿蜒曲折离去的风景和雪梨末如今这一颗如死灰一般的心了。她的脑海再拂过离开的那一幕,站在窗边那一番话或许是她再无虚假的言词恳切,当他被幻术所迷醉,悠悠倒去,她手中紧紧握住那把利刃恨不能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可他那清冷的面庞却沾了几丝不安的汗珠,口中念念有词,只断断续续却反反复复呢喃着愧疚,她握着利刃的双手再度失了气力,一滴泪落在他分明的鬓角温热的划过,若再让我遇你我定不会再犹豫,她心内这般喃喃自语,却不知为何松了利刃的手掌竟然也沁出了汗珠!
她直起身子扭头便离开了这方伤心地,而那不远处早已经化为了一方熊熊的火海,只大多都是韩千愿安排的罢了。“小雪儿,还不快走!”这声声地催促终究让她下了决心,桌案上却还静静躺着那一对玉佩的锦盒,带不走的大抵都是该留下的吧,而她不是!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仿佛是漫无目的的前行,可她却还能相信谁呢?眼前的人大概是她在这世间唯一可信之人了吧!
“你不是想见雪亦初吗?我们这便是去见他的!”韩千愿此刻却正经了许多,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幻境之药若醒来是极有可能发现破绽的,若是露了馅他醒过神来,必是放不过他们的!车马缓缓驶向深远处那一片廖无人烟的秘境,秘境出口杂草丛生,那泥泞的小路却怎么也不若让人想起这身后的别有洞天,当车辙撵过小路,那色彩仿佛是翻了几番的陈新,有潺潺的水鸣声悠悠越过空灵的鸟语,和着那白雪暖阳的余晖盛放在早春半醒迷离的空谷中,仿佛那空气中都夹杂着自由的清新,别是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象。
还不曾回过神来,车马便停在了一处高大恢弘的建筑前,那高耸的台阶将这白玉雕成的建筑复刻成格外的庄严肃穆,宛若那重重春色中的一抹皎洁,“想什么呢?”梨末回过神来,望着韩千愿那双绯色的桃花眼轻摇了摇头。
走过那长长的台阶,门忽地被打开,门旁站着两个小童,着一袭白袍,掩住了其矮小的身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二人皆是对着韩千愿恭恭敬敬鞠了个礼,“门主嘱我二人在此若少主子回来务必先去见他。”
韩千愿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道:“这老头子消息未免也太过灵通了一些。”说罢便继续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携着梨末朝内走去。而这内院却更是让人惊叹,不似那繁花似锦的亭台楼阁,也不似那雕栏玉砌的豪华宫殿,只好似一座大大的冰室,而一道道冰廊约有几十处蜿蜒趋向,幽深却也不知通往何处的,随着韩千愿入了最后一道冰廊,方不过多久,便见一簇簇青竹耀于眼前,与方才那冰室相比更是别有洞天。
忽然间不知哪来的一道凌厉,刹那间划过梨末的眼,“臭小子有本事你当永远莫要回来。”那眼前的老人花白的须发,却仿佛是在何处见过一般,可是在哪呢?
“算你小子有些良心,还知道给我老头子带个做毒蛊的木偶啊!”老头望着梨末仿佛是医者见到了实验对象那般的兴奋,身子微微前倾,如饥似渴的望着她,梨末心觉不妙,未曾见到雪亦初竟然是做了这老头的试验品可是不值当的,韩千愿拂袖挡在了梨末身前,“老头,你可不能动她!”
“这世上还不曾有我元始真人动不了的人!”说罢,一个移形换影已然来到了梨末的身侧,果然是传说中的人物速度快到让人几乎瞧不真切,当他的手碰到梨末的手腕之时,仿佛触电了一般陡然松开!
“血蛊之力!怎么会是血蛊之力!你与欧阳绝尘是何关系?不对不对!”他抚摸着花白的须发,紧紧皱着眉头,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不时抬眼仔细观察眼前的女子!
韩千愿与雪梨末互看了下,也是不知所谓!直到他再次探上了她的脉搏,仿佛终究明白了什么一般释然大笑起来,“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奇迹,当真是奇迹!”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物一般紧盯着梨末!“老头,你这是何意!”韩千愿满脸的不解!
“孩子,欧阳绝尘当与你提过他的师父吧!”仿佛是听不见韩千愿说话一般,老人好奇却又好似急迫地盯着梨末道。梨末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神思悬浮回那一年欧阳绝尘初教她医术时,那一番令人无甚理解的话。
那终年积雪的山上有一处密室是梨末从不被允许进入的,有一日梨末抑制不住心底的好奇,便悄悄溜了进去,却顿时有些微微作呕,那满屋子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各色各样的虫子,确切来说应当是蛊虫,梨末心惊,欧阳绝尘向来教她的便是医术,而这些蛊虫分明是用来修习蛊术的,正当梨末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的时候却被欧阳发现而失手打碎了一只装着红色蛊虫的瓶子,那一日向来待梨末慈厚的欧阳绝尘却罚梨末跪在那山巅之上一日一夜,直到她又冷又饿昏了过去,醒来却见一碗热粥和欧阳绝尘那张微微发沉的面容,“末儿,我知你天资独厚,可却只愿你习得一些粗浅的医术便算是极好的了,那些害人的玩意好似一入侯门深似海,人有些时候当是愚笨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