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萧风绪离开以后,白景亭立即唤来了路随风,“说,那个神医你究竟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路随风躲闪着,仿佛被看穿了什么,最后还是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神医很有可能是,是末姑娘。”果真如此,萧风绪竟然早就已经知晓了吗?“跟着他,一定能够找到小末。”路随风松了一口气,瞧着主上如今的模样,若是再知晓了末姑娘的名字,怕是后果更无法思量的。
很快,萧风绪便拟了一道诏书,即收苏浅落为皇妹,册封为平阳公主,封号和宁公主,下嫁蜀黍国君为王后,以定下五年和平条约,期许两国永结秦晋之好。而随之白景亭亦是颁布诏书,平阳国和宁公主接受上天旨意为黎明百姓带来防治瘟疫的药方,乃是蜀黍的福星,今册封为蜀黍王后,以十座城池为聘礼,不日举行册封典礼即大婚典礼。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把两国的百姓唬的一愣一愣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百姓大多都是迷信,见到这药方果真能够防治瘟疫,又能免于战火纷乱,纷纷改了之前的态度,而大臣虽说对白景亭许诺十座城池作为聘礼的行为很是不满,可是怎奈大势所趋,权势所迫,最后也反对的声音也是渐渐萧默了下来。
而最为欣喜的莫过于苏浅落了,她似乎渐渐被白景亭的温柔与痴心所打动,沉迷于即将作为王后的喜悦中,整日里不是试衣服便是挑选各种大婚的饰物,而景亭却也不厌其烦的陪着她,那小女子家的即将嫁为人妇的喜悦溢于言表,她甚至想着这般与他做一对璧人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吧,可是她却不知晓,人终究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而萧风绪一直将梨末藏得很好,每每都能甩掉了白景亭派出的护卫,而这话传到了白景亭的耳中,他竟仿佛释怀了一般轻轻一笑,只言说算了,不必再寻了。他就这般放弃了,或许他早该放弃了,旁的心思都是对爱情的一种背叛吧。他甚至有一些轻视萧风绪,那么轻易便能放下了对苏浅落的感情,大义凛然的收了她做皇妹,然后心思尽数放在了另一个女子的身上。
“丫头,明日我们便能离开蜀黍了,你欢喜吗?”自从得知了两国结亲的事,梨末似乎便不曾有过喜悦的表情,无论萧风绪拿来什么小玩意,她也是偶尔丝丝苦笑的。“昨日,白景亭已经叫人将昌平的骨灰送还,我也派了池墨将图纸送到了蜀黍王宫,明日便是大婚了,想来一切都有了最好的结果不是吗?”望着她那冷漠的神情,他在试探,试探着她是否依旧不曾放下那些过去。
“今日你们不是还要去一趟蜀黍王宫商量明日的细节吗?怎得你堂堂一个君王这般有闲心,来我这讨嫌作甚?”她很是不喜欢萧风绪这旁敲侧击的话语,在她掉落悬崖的那一刻对白景亭的爱就已经尽数消亡了,否则她又怎会提出这般交换的建议,他如今这般试探好似多此一举竟让梨末有些生气。
讨嫌?他一个君王放下这脸面来哄着她欢喜,竟然叫一个小女子说是讨嫌,怕是这天底下也就她一个没心没肺的能说出敢说出这番话来了,“好吧,既是讨嫌,那本王便不在这处碍你的眼了。”萧风绪微微有些生气,见自己走了,那丫头竟也没有半丝挽留,便更是怒上心头,喊了池墨,便上了马车。
梨末一人在屋子里,竟有些百无聊赖,突然,从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悄悄见了梨末的屋子,“小姐。”梨末抬起头,猛然见桑影一身翠色的衣衫,手持一柄短剑站在面前,意外极了。
“你怎么来了,竟然还没离开吗?”眼前的女子弯弯的笑意,是那少女才有的欢悦,已然没了当年那一股肃穆的寒冷之气,想来她定是放下了那些恩怨。
“本是要走的,只听说了小姐掉落悬崖,桑影忧心小姐安危,而那萧风绪又平安归来,跟了好几日才终究找到了小姐的行踪,但又怕苏浅落知晓小姐的行踪对小姐不利,好一阵子才敢露面,且在面上还得装着她是小姐的模样,桑影想到是她害死了寒兮姐姐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又想起了寒兮姐姐和小姐的嘱咐,才决定放下离开,如今瞧着小姐没事,那么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她的言语里满是担忧,梨末心想这丫头倒是个有心的,如今能有这番结局想来今后定是会美满不过。
“好,你们安心离开吧,盼你和兄长将来一切都好。”虽只是认了个兄长不多时,但这些年景宏的性子再不若从前那般骄纵,再瞧着他对桑影的深情,想来今后二人定能执手偕老。
一声重重的声响,门猛地被推开,梨末与桑影顿时都是傻了眼,萧风绪竟然去而复返,怎么办,她霎时间失了方寸,两只手不断拧着自个儿的衣襟,萧风绪的眸子由浅入深,那眼神有着迫人的震慑,他一步步逼近,他想仔细瞧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子,因为没有人能够知晓他此刻有多激动,多欣喜,桑影拔出短剑护在梨末面前,“你做什么?”
梨末生怕二人起了冲突,便对桑影道:“莫担心,你走吧,记得我与你寒兮姐姐的话。”桑影见梨末这般说,也心知萧风绪并不会对小姐做什么,便瞧了梨末一眼,点了点,身影一闪,便消失了,只剩下梨末与萧风绪二人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
梨末闪躲着他的目光,几步走到桌边,颤巍巍地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你,你不是去王宫了,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她此刻真是悔断了肠子,真不晓得这家伙是听见了哪一词哪一句,莫不是全数听见了?
正当梨末思虑之时,萧风绪的眸光不住在这个人儿身上打转,她是一次次救了他的神医,她是那个说话的得理不饶人的姑娘,她是那个如天使一般的精灵,她是自始至终在他心上深深爱着的人,“末儿,”他的语气带着能让人溺死的温柔,“你愿意跟我离开,愿意让我护你一世吗?”他有些不自信,方才虽与她生气,但是却好不争气的又担心着她便又折了回来,却听到了这比他夺回了失去的城池更加欣喜的消息。
“我会离开的,但平阳亦不是久留之地。”她不敢去瞧着他的双眼说出这一番伤人的话,也许那一颗心被伤透之后便开始变得害怕让人靠近,也因再靠近任何人而害怕。他低低地垂着头,仿佛一颗泄了气的皮球,他知晓她的心,她的过去,可是事到如今她竟是还放不下吗?还是有旁的原因呢?
她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有些尴尬的地方,“难道你便看着雪亦初这般昏迷不醒,看着你的义父和嫂子整日消沉以泪洗面吗?”她抬起的脚步仿佛灌了铅块一般,停在了原地,她的面色沉了下来,雪亦初那爽朗的笑声,那拿着糖果逗她开心的眉眼雪律祈慈爱的目光再次浮现在眼前。
“好,我随你回去。”说罢她大步走出了房间,萧风绪黑亮的眸子里满是阴霾,难道就只有这样的法子才能将她留下,留在自己身边吗?他心底突然闪过一个有些恶毒的想法,若是雪亦初无法醒过来,那么她是否会永远留下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她就像风一样,温柔掠过,让草原和花朵都感受到了温暖,却半寸痕迹都无法留下。
末儿,若是你的心像冰原,那么便让我成为那和煦的暖阳,若是你的心像一阵风,那便让我成为你席卷跟随的那一粒微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