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喂了梨末好些水,这才使得梨末终究缓过了气力,这半月琉璃的毒性虽强,却不是服用,但用了这般剂量,若换做旁人即便不死,也绝无醒转的气力,而梨末自得以梨花入魂,竟能将这些毒性点点吸收进体内,就如同净化一般,着实奇效,想来明日定然能够有走上大殿的气力,她想了想,心中却依旧不安,虽有了这契约,但若无法解释这毒是哪里来的,怕是依旧无法洗脱桑影的嫌疑,“这半月琉璃虽服用不致死,但昌平公主确死于半月琉璃,若是要让她死于这种毒药,那必然需要时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呼吸,我想我得去瞧瞧她屋子里有何可疑的物品?”
她刚要起身,却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跌坐在床上,萧风绪满脸都写着担忧,却还嘴硬道:“你这是作甚,难道是在怀疑本王的能力吗?”梨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自大狂,什么叫怀疑他的能力?
“如何叫怀疑你的能力,我何时相信过你的能力?”这没心没肝的臭丫头,也只有她总能惹了他那一身少年人的脾气。他急了眼,一把打横抱起了她,梨末挣扎着惊呼,两只眼睛直直望着他,愣了神,这个衰神又想作甚?“放我下来,你这人怎么老是这般冲动?”他却作势靠近,佯装要亲她,梨末吓了一跳,这才安分了下来,萧风绪心想这丫头中了毒还这般气力,怕是这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他抱着梨末,口中还埋怨道:“你这臭丫头还真重。”可是把梨末气坏了,却又没法子,只能任由他抱着,他大踏步走出房门,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说好的三日万一梨末偷偷服了解药,可是怎么算?
萧风绪冷哼道:“我要带这丫头去昌平的寝宫调查,你们要跟就尽管跟着,免得到时候说我们平阳的人作弊。”门口的侍卫见萧风绪那猖狂的态度皆是不敢言语,只一众人跟随着去了昌平的寝宫,很是浩浩荡荡。
到了那处,萧风绪才将梨末放了下来,梨末细细查看着屋子内每一件物品,却觉得无甚可疑,“当初真不该将昌平嫁给他,瞧瞧这宫殿,这般清冷,这些年他如何能好好对待她?”萧风绪的语气中满是愤恨。
可萧风绪的话却仿佛提醒了梨末,清冷,没错这宫殿内竟然连一丝色彩也没有,想起昌平从前最是爱花,如今这宫殿竟然连一处鲜花都没有,很是奇怪,梨末突然发现妆台那墙角处残留的黄色粉末,指尖轻轻抹了抹,在鼻尖嗅了嗅,是栀子花的气味,但其中竟然是隐隐有半月琉璃的气味,不过很淡很淡,若不是她常年接触药材却难以察觉,察觉到梨末神色异样,萧风绪好奇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香灰中似乎混有半月琉璃的气味,但气味很淡,若只是焚香似乎也不会致死。”梨末的眉头紧紧皱着,心中疑惑难解,见她这般模样,萧风绪竟有些不忍,让她拖着这般身子还要调查,似乎还真被她说中了,自个儿没啥用处。
“此处竟一盆花也没有,我记得昌平是最爱栀子花的?”梨末不知不觉将心底的话讲了出来,却也不曾瞧见身后的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光亮,他步步逼近,吓得梨末打了个寒颤猛地站了起来,才心觉自个儿好似说错了什么?
“记得?你怎么会记得?你是如何认识昌平的?”萧风绪心中的念头愈加强烈,似乎急切着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却回避着他的眼眸,结巴着慌忙解释道:“从前我在宫中做过医女,为,为阳妃娘娘诊治过一段时日才发觉的。”一口气说完也不知是否糊弄了过去,但显然萧风绪心底一个字都不曾相信。
他却挑了挑眉暗暗打趣道:“原你还做过医女,倒让本王很是好奇呢?”萧风绪一脸的我很想了解你,我知道你是谁的样子?着实将梨末吓了一跳。
梨末赶紧转移了话题,去问了一个身旁站着的曾伺候在阳妃宫中的婢子,“此前这宫殿中可有鲜花,比如栀子花?”
那婢子答道:“是有些栀子花,不过娘娘去后,上头便下令尽数除去了,如今却也不曾留下的。”如此着急的毁灭了证据,细细想来若是所料不差,那花果真是有蹊跷的,可如今证据被毁,该如何?梨末满脸愁容仿佛线索一下子断了,但却当着众人的面细细收集了粉末。起身时却觉得头有些昏昏的,许是站了太久的缘故,一旁的萧风绪似看懂了她的疲惫,再次抱起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去,她也不再挣扎,好似一只疲惫的小兔只是任由他抱着。
昏迷了许久的寒兮终究醒了过来,却有着寒毒发作后的隐隐作痛,却发觉身旁哪里还有桑影的踪迹,宫中一派议论纷纷的模样,便仔细打听了一番,这才知晓了前因后果,心觉果真是自个儿害了妹妹,便趁着夜色正浓,悄悄潜入了大牢里,却见桑影奄奄一息的模样,着实心疼不已。
“雅儿,雅儿。”她轻轻晃动她的身子,喂了一颗治疗外伤的丹药,她一向冰冷的眸子中却隐隐藏着热泪,“是我不好,我不曾想到终究是因为我才害了你。”她的眼中若说是愧疚和自责却还潜藏着一种恨意。
桑影虚弱地开了口,“姐姐,姐姐莫要如此,姐姐身上的毒还不曾解。”桑影见寒兮来,自然是欣喜又懊恼的。
寒兮叹了口气,“此毒已有时日,每每发作,却过了几日又能恢复如初,我也知晓已然入了五脏,你怎就这般痴傻,何苦救我这个将死之人呢?”苏浅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给她一颗丹药,即便毒性发作,几日后依然行动自如,瞧上去她定然是算准了发作的时机,才设了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