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身后似乎已经没有追兵了,梨末带着二人转向果果家所在的小村落,萧风绪的面色此时已然变得苍白若纸张一般,梨末搀扶着他的手臂,发现体温正在一点一滴散去,可他的手中却始终不曾松开那一节梨花树枝,梨末的心底猛然之间有些刺痛,急切地告诉自己不能让他死去,“姑娘,主子似乎不行了。”池墨急切地盯着自家主子那张惨白的脸,向梨末发出了求救,他知晓她是神医,若是她也没法子,那主子定然,他不敢再想下去。
“快放下他。”梨末见远处一间废旧的茅屋,便让池墨将萧风绪放了下来,好在,身上的银针包还在。梨末解开他的衣服,那精壮白皙的胸膛立刻露了出来,而那剑正直直插在他的心口,却…偏了三寸,梨末将银针对准他心口旁的几个穴位准确无误地扎了下去,撕了一块自己外衣覆盖在他的心口血管尽头,狠狠一用力那支箭便被拔了出来,可是那带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梨末精巧的眉不由皱了起来,显然池墨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地整颗心都纠了起来。
梨末只犹豫了片刻,便扔掉了那一支带着毒素的利剑,将一些药粉撒在了他的伤口上,撕拉一声,又一块衣角撕落,取下银针,替他包扎好伤口,动作却小心翼翼,因为他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带着汗珠,不安地低语着,她听不清,但是从他的唇语她知道他说的是苏浅落。池墨见到梨末这番干脆利落的动作,却不由地升起一些敬意,心下便觉得这个姑娘虽不若主子深爱着的那个女子那般有着倾世的容颜,但是那双眸子中的气质却浑然天成一般的清丽,莫名相信他一定能救活主子。
“你守着他,若是他疼得受不了便将这颗药给他喂下去,他中了毒,很是特殊,此刻我手边无解毒的药,我得去采。”说着梨末便要起身,池墨望向她的那双眼,只轻轻点了点头,道:“姑娘千万小心,主子的性命全然寄托在姑娘手中了。”不知怎么,她的神态语气却让人有些安心。
梨末点点头,便向着远处的那片山坳中走去,粉球跟在身后,山里尽是毒蛇,山路很是不好走,“小雪儿,你这是要去寻找什么?”粉球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梨末。
“九转回肠草,这种草药只生在悬崖峭壁上,那前面有座崖壁,我不过是碰碰运气,能否找到可能就要瞧着萧风绪的命究竟有多硬了。”梨末虽是一副听天由命的语气,心底却异常焦急,瞧着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一节枯枝,她的心沉甸甸的要溢满了一般,听着他口口声声呼唤着苏浅落,她知晓伤他太深,可是这其中的恩怨又怎么能够理清呢?若是他恨便让他恨自己吧,这样也许她还会好受一些,想到这里,她便又多了几丝傀意。
这山坳里长满了荆棘,一不小心,便割伤了她细腻的皮肤,一道道血痕落在衣裙上,却很快便成了乳白色的汁液,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山坳里必然有许多毒蛇猛兽,她发觉身后的粉球那圆圆的身子也有些微微发颤,她拾起一根粗壮的树枝,用一些草引了火,做了个火把,以防止毒蛇近身,而有了火光,也明显有了些胆气。
好不容易走到了崖下,抬头望着那高耸的崖壁,竟然真的在那蜿蜒的崖壁上生长着一颗九转回肠草,梨末的眼底溢出的喜悦自然是不用言说,“你在这里,我上去。”她低头对粉球言语道。
“小雪儿,这崖壁这般陡峭,你一个女子这般上去…。”还没等到它说完,梨末便解下了腰带,一步步攀着悬崖上去,她是有一些武功内力的,但是都是个半吊子,坚硬的岩石使得她的手掌生疼,身子不由得往下坠,她咬着牙,抬眼望向那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九转回肠草,寒风中小小的身躯颤栗着。
“我拿到了。”一伸手的距离,粉球便瞧见梨末一手举着那一株小小的如星点一般形状的草药,一手攀着一旁凹进去的岩石,惊喜地对着它道,可是却一个身子不稳,竟然直直地坠了下来,那一刹那,粉球几乎用了人类的声音惊呼出来,那般高的悬崖,梨末的身子悬空挂在了崖壁的一颗枯树上,吃力地攀着树藤,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吗?她几乎有些绝望了,可却听见了粉球那一声声的惊呼,她猛地睁开了双眼,不,她不能死,右手紧紧握住那一株草药,四下环顾,不远处竟然有一颗参天大树,若是用些内力,想来是可以的,于是她将内力凝结,跃了过去,就一步就差一步,她身子一沉,直直从高空跌落下来,她手中握着药草,双眼却微微紧闭,只在半梦半醒之中,她去瞧见了一个身着粉色长袍的男子,将她稳稳搂在怀中,那男子一双眉眼却是比女子还要娇媚上三分,那飘逸的长发在风中流转,竟恍惚置身于梦境,却不知怎地已然落在了树杈上。那树枝实在太过高大,她只得一步步向下爬,不知多久,终于落了地,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那小家伙却急了眼,在身旁唠唠叨叨,责备她如何的不小心,梨末淡淡地笑着,身子却已然接近了极限地疲惫啊。
她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可是萧风绪的毒刻不容缓,她只得撑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往回走,“小雪儿,你已经这般模样,歇一歇再走吧。”粉球很是心疼,这丫头怎么总是那般让人不省心呢?若方才不是他,这丫头的小命可是早没了,但如今却还不是让她知晓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