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风绪一听说梨末失踪的,神情显得有些不对劲,语气也比平常更加急躁了一些,“落儿她失踪了,怎么失踪了,失踪多久了?”他的担心渗透在他的字字句句中,显得格外反常。
而雪律祈见到萧风绪如此担忧梨末,不由得也产生一些怀疑,“陛下何故如此关心小女?”
萧风绪缓了缓语气,这才想到方才的话语中有许多的不妥之处,“此事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朕,才让这般柔弱的女子受了重伤,朕心底十分愧疚,关切自然是应该的。”听到了这一番解释,雪律祈才稍稍降低了心中的疑惑。
恰巧此时,雪亦初低垂着头,从府外回来,萧风绪一把上下,抓着亦初的双臂问道:“落儿呢,找到她了吗?”雪亦初猛地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满眼焦急的萧风绪,“还不曾。”这短短三个字包含了他无数的懊悔与自责。
前一日傍晚,雪亦初见到香榭匆匆忙忙从梨末房中出来,神情透着不寻常的惊慌,便叫住了她,道:“站住,小姐呢?”
香榭顿时慌了神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子恕罪,小姐,小姐她不见了,小姐说她想吃东街那头的枣糕,让奴婢去寻了来,可奴婢去了东街却怎么也没听说有卖枣糕的,回来小姐便不见了。”香榭这话说的吞吞吐吐仿佛还有什么隐情,梨末怎么会无缘无故便悄无声息离开了将军府呢?
香榭的头低低垂着,眼神不断闪躲,惊慌失措的模样全数落在了亦初的眼中,亦初的脸色更沉了,拉大了嗓音,“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出走!”亦初心觉梨末虽脾气骄横了些,却也不会这般无理取闹的。
香榭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差点没将身子去扑倒在地上,“公子恕罪,是奴婢不好,小姐非要问您为什么平安无事,奴婢就照实说了,小姐听了以后脸色有些不对劲,奴婢,奴婢该死!”亦初愣了下,她原是这般的想法,说好了要护她周全,却全然没有思虑她的想法,他的自责,他的悔意连同那在她身上的伤疤一丝一缕赤裸裸的清晰可见!
之后,便如同眼前所见到这一般,亦初疯了一般在大街小巷寻找梨末,却是半点踪影也没有瞧见看,她就如同在这世上消失了一般!
而这一边,二人发疯似的全国搜索梨末的踪迹,这头回到了雪峰山的梨末却再也没有半点师父的踪影,除了一封书信。信中内容大约是欧阳绝尘出游去了,归期未定,而雪峰山这一处也不再安全了,而自然会有一位出游多年的师兄回来照顾她!只盼她能安好!她的心沉沉地被摔碎在地上,她真的好憎恶这种被遗弃的感觉。
这一日雪梨末坐在雪峰山的顶端,望着斜斜的落日一寸寸的余晖从初升到落下,从白天到黑夜,她仿佛一下失了方向,她知晓很快亦初便会来此处寻她,而师父不再此处她也自然不能再留在此处了,一时间不知该去往何处。她自从醒来以后,便一直住在此处,依靠着师父,依靠着义父,义兄,而如今却只能依靠自己了吗?
亦初,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如此这般的熟悉,可当她知晓她心心念念着他的安危,但是这一切不过就是他与他那高高在上的主子精心布置的一个局,那一秒,她没有气愤于他骗了他,只是突然而来的害怕,她发觉这一切远远没有她想象的简单,那些复杂的争斗,她不喜欢,不适合,她想逃,想离开,可如今她究竟能够去哪里呢?
她在一处小巷子中漫无目的的晃着,突然一个衣服有些褴褛的乞丐撞到了她,她猛然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上的钱袋不见了,那可是她唯一的钱啊,她拼尽全力去追那个乞丐,可当她追出了巷子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小乞丐的影子啊。她精疲力尽,又万念俱灰,心想着这次可是彻底的山穷水尽了,可却没有想到眼前突然伸出了一双有些黑有些脏兮兮的小手,那手里却正捧着那个钱袋,“姐姐,对不起,我错了。”那小乞丐说着便将钱袋塞回到梨末的手上,撒腿就跑。梨末想喊住他,那孩子却一溜烟没了影子,梨末顺着小乞丐的方向,一路寻去,居然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大宅前,宅子里似乎还传出许多小孩的声音。梨末寻声走了进去,却见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衫的男子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烧饼分给那些小乞丐们,小乞丐拿着烧饼一个个津津有味的模样。
那男子倾泻的长发轻轻搭在身后,发间一支极为简单的雕花玉簪,一袭淡色的长衫是透蓝的,他给孩子讲着故事,那声音极是柔和和耐心,但只是一个再遥远不过的背影,却让梨末的脑中隐隐闪过一些瞧不真切的画面!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便认识了他!那偷钱的小乞丐瞧见梨末,扯了扯那男子的衣角,男子回过身子,他终究再次见到了她。梨末瞧着他,那眼波中是深邃的星辰,是清亮明丽的湖水,是那温柔和煦的暖风,是等待了太久却迟迟不愿融化的冰雪。男子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再次走向她!
“我知你会来,所以我愿等!”男子的话语是这般的轻柔,仿佛已经等了她太久太累,却依旧没有放弃,他的眼底闪着失而复得的光亮,他那浅浅的酒窝微微陷了进去,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仿佛有种不一般的安心。
“你在等我?”梨末有些出神,可也终究反应过来道。
男子的神色微微露出了些失望,只一秒,却显然不愿她瞧了出来,“雪霁,唤我雪霁,末儿!”梨末的脑中思绪翻涌,这个名字为何这般熟悉,仿佛是,师父的信中提到师兄雪霁,难道就是他!
“你便是雪霁师兄?”梨末有些呆愣问道。显然这并不是男子想要听到的回答,“你知晓吗?梨花开败了雪季便不远了,可雪后天晴了也总期盼着梨花何处便悄悄绽开了?”男子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尽道不出的情丝百转,那断肠之处,那深渊地狱若是不曾经历过又怎么能够理解呢?他为自己取名雪霁,不过是想着能够离她再近一些,等到雪后天晴了也许梨花便在某一时某一刻悄然盛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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