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目光也冷峻起来:“月霄呢?我有事问他!”话毕,竟径直朝小苑而去。
陈叔一脸莫名其妙,却也不敢阻挡,只得紧紧跟在风无玥身后。
我怔怔地望着风无玥的背影,连陈叔都如此恭敬,看来,他果真和月霄所交匪浅啊。
“走呀走呀!还愣着干嘛!”姬珑跃跃欲试地拉着我往前走:“发现没有,玥美人在生气耶,难得一见哇!”
风无玥是真的在生气,纵然他始终神色淡淡,但那股愤怒的气势还是能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骤降。
但我知道,无论他怎么愤怒,月霄此刻都不会出现。
我觉得有些累,头昏昏沉沉,整个人都像是干瘪了般难受,不想管任何事、不去想任何问题,干脆出了门,回房躺下。
明日如何,且待明日再论。但愿一觉醒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流云仍待在冰墓里闲散地设计各样武器,月霄的病情在一步步好转,无玥没有到来,我还是阿狸……
昏昏沉沉间,我似乎做了好多梦,时而欢喜、时而哭得不知所措,一丝若有若无的曲声便在此时钻入了我的耳朵,他穿过重重困挠着我的情绪,将我包裹,驱逐开噩梦,却仍不罢休,直到我悠悠转醒。
曲声是打远方传来的,箫声合着琴音,说不出得浑然天成,可此时,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月霄出来了!流云怎么样了?
我急忙穿了鞋循着声音去寻人。
已是深夜,乌黑的天没有月,云层厚重,只能看到一盏橘灯如星子般亮在远处,是湖子的方向。
待走近了些,方隐隐约约看出两个人来,橘灯挂在柳树上,树下席地坐着一人,一席月牙白的宽松锦袍随意铺散着,膝上放了一方琴,他修长的手指正灵动地拨动着琴弦,琴音潺潺,婉转悠远。
于他身侧,又立着一人,夜风吹舞起他青色的罩衫和宽大的袖袍,墨发随风飞扬,飘然的模样,恣意洒脱,连箫声都是那样无所束缚地悠然。
琴箫合奏,说不出地融洽,仿佛音乐本该如此,也只有如此,才能将它的动人之处淋漓展示。
我突然忆起那时与月霄从五毒圣寨出来时候的事来:
那时,月霄立在船头吹箫,他说,他的箫声许多人都听不明白,也就只有风家那人听得懂。
那时,我脑海想到的就是对琴道颇有见地的风无玥。
未料,却是真的。
知己之交,若世上还有人能使唤月霄,除了流云,怕也只有他风无玥了。
那狼牙山月霄的追杀呢?难道就是他?
那他今日的愤怒……难道是因为我还没有死?
我突然想到今日他初见到我时替我拭泪的温柔,立即觉得后背寒气渗人。
前方的曲声悠悠然已近收尾了,倒是月霄先放下箫来,倚着柳树望着随风波澜的湖面问:“所以……你是为阿狸而来?”
“阿狸!”风无玥冷笑了声,共曲的和谐已然不复:“她只有一个名字,天晴晚。”
“呵!”月霄笑了声,还是那悠然恣意:“倒也是,你的夫人嘛!”
风无玥放落琴,站起身与月霄并肩,语气略怒:“既然知道晴晚是我夫人,你将她藏在这听雨谷,又是作甚?”
月霄闻言立即偏头看向风无玥,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到橘灯的光洒在他脸上,是诧异的神情:“不是你?”风马牛不相及的回复。
风无玥也应声转过了头来,他并没有言语,可恨站在这个地方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