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甚至结巴地说不通话。
流云看懂了我的意思,却也不急着回答,反而起身,目光落向冰冷的墓壁,夜明珠清冷的光照在其上,被磨平的黑色壁石上,刻着一柄柄形态迥异的剑。
流云反问我:“阿狸,你听说过藏剑山庄吗?”
藏剑山庄,苏陌曾跟我讲过,那是一个曾风靡江湖数百年,以铸剑闻名天下的地方,曾几何时,江湖侠士莫不以拥有一柄藏剑山庄所铸之剑而骄傲,山庄本拥有俾睨江湖的气势,然而却在五年前莫名其妙地一夜被毁,全庄上下无一人生还。
至今江湖中人说起来,都是不解悬案。
难道……
我不容置信问:“你是藏剑山庄的人?”
流云负手背对着我,正仰头看壁上的画,如瀑般的银发自脑后垂下:“嗯!”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陷在某种回忆里不能自拔,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一股子苍凉意味。
若这样说来,当年藏剑山庄一夜灭门,就不该是悬案啊,流云就是目击者!
可为什么江湖中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难道……是怕那个隐藏的敌人卷土重来?
难道这股势力,连恶人谷都无法抗衡?亦或是……就是恶人谷所为?
不对,灭人满门若真是恶人谷所为,也会被江湖正道合起而诛杀了,而依流云的性子,定然也不会留在恶人谷的地盘上。
还有流云中的蛊毒……
难道是南疆五毒?
也不对,他们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能力。
百思不得其解,抬眸,却看到流云背影微颤,似乎在极力隐忍。
我悄声走上前,伸手搭在他肩上,轻声道:“既然回忆很痛苦,那就不要想了。”
一夜之间满门被屠,亲友尽死,身中蛊毒受尽折磨,又只能于冰墓中苟延残喘,这样的仇恨和痛苦,没人能够轻易承受。
会像噩梦一样缠绕余生的。
流云深吸了一口气,我能感受到手下的颤抖微微平复了下来,随即,他转过身来:“我的蛊毒,便是那时中的,不过我命大,恰逢遇上月霄,他帮我把身上的蛊虫暂时压制了下来,不至于立即夺了命。”
他复又坐下,继续喝着杯里的酒:“所以,不是寻常草药能够医治的。后来找到药王谷医圣,他也只能勉力控制,再辅以酒和这千年寒冰加以压制,却不得根除,可蛊毒还是会越积越多……”他顿住,突地呛然一笑:“医圣说,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活不过今年冬天……
这几个词开始嗡嗡地在我脑海里回荡。
流云活不过今年冬天!
怎么可以呢!
这么温暖干净的流云,怎么可能会就要死去!
我抓住他的手腕,郑重道:“流云,你一定不会死的!师父一定能把凤凰蛊带回来的!”
曾经,我不知道他们口中流云是谁时,只希望月霄此去能够平安,而如今,我的祈愿更大了,凤凰蛊,一定要带它回来救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