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真气境尚且如此，他们的手下当然更是一群乌合之众。莫师哥一切心中有数，想以此磨砺我们，但是怎么就忽略到这一点，双拳难敌四手，蚁穴亦可溃堤，我们才三个人，对方足有上百之众，若不是为满足那三娘和所谓大当家的恶趣味，我早落得个死无分尸的下场。”林天辰愤愤道，而后突然想起什么，瞟了莫云一眼，“又别说他们不会下死手也在你意料之中之类的话，这种绝对的实力压制，怕是起不到什么磨炼的效果。”

“若是你用掌门赐予你的红尘剑，倒也并非不可一试。”莫云平静道，“你的体质远超常人，生命精气充沛如汪洋，换作他人定然不可掌控那柄剑，但你林天辰却一定可以。我本就欲以那红尘剑磨砺你，林掌门这种修为的人蕴养百年的宝剑，自然所耗甚大。”

林天辰有所明了，轻轻点了点头，原来一切尽在莫师哥的策划之中，这位白衣胜雪气质如芝兰玉树，他眼中的湘竹国第一美男不仅容颜俊美，而且心思缜密，可谓秀外慧中，相比之下，他这个到方才尚知一切缘由的局中人就显得有些涉世不深，懵懂无知了。

“莫师哥，你为何废了三个真气境当中两人的修为，却唯独不对那老人家任何惩罚，无论如何，他也必然做过害人之事，我们四人便是他引渡到纵淮镇，就算他如你所言一心求剑道，但至少也是另两人的帮凶，莫师哥你的做法，是否有些过分宽容了？”唐雅柔蹙起柳眉，又是令一番美景。

小舟渐行至平缓处，不再以水势前行，莫云并不急着朝船另一头走去划桨撑舟，而是把那坛老酒一口饮尽，真气自他手心萦绕而出，交缠住喝剩的空坛子，轻轻摆手间，酒坛向后平飞数十丈，噗通一声坠入江中，而小舟也行进起来。

“我们来此也是林掌门的意愿，临行前他让我带你们往西南而行，而这个方向必途径青芩山。我从他们三人的神念中得知一切，五年前，林掌门曾来过纵淮镇，那时三人恃强凌弱，恣意妄为，可谓恶贯满盈，但他们终究未伤及性命，掌门心怀仁慈，教化他们走上正途。五年间，他们中的两人不但毫无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唯独那名老者心怀感激，从此一心追求剑道。”

莫云沉默了片刻，竟有些怅然不知语，他轻叹了一声，才续语道：“我废了他们大半生的修为，对于真气境修士而言，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我放过那老人家，希望他能带着两个他视为兄妹的挚友重归正道。”

唐雅柔略微动容，她的声音轻如鸿羽，“可惜未能如掌门所愿，他们三人今后再如何，终其余生，也无法赎尽犯下的一切。”

“纵淮镇上的过往，便如那随江远逝的酒坛，我只希望我的做法是对的，那老头若洗新革面，从头做人，纵淮镇将再也不会存在这样一群为恶之徒。”莫云感慨，他静默不语，望着远处缥缈山峰许久，才缓缓起身，走向船的另一头。

清风过处，扬起秀发如云烟，林天辰怔然良久，他想起走之前掌门所言：山上山下皆红尘，但灵霞洞天之外的尘世，才是他真正该走上的地方。

林天辰摇了摇头，独饮一口龙升茶，喃喃自语道：“若世间皆如此，我宁可一生不下山，也不愿这见到这令人失望的尘世。”

锦清江百转千回，究竟何处为尽头，莫云亦不知。自纵淮镇下缓缓行了十七里后，一些村落小镇才渐渐映入视野当中，而江面愈发广阔，江水也更为泓然起来。

林沐雪一觉醒来之后，安谧的氛围一下子闹腾起来，她嚷着肚子饿，非要林天辰给他钓一条大鱼不可。斗篷小船上正好有一条鱼杆，但由于沒有鱼弭，林天辰在船头苦等了整整半个时辰也不见一条鱼上钩。

莫云走了过来，看到林天辰他这种钓鱼方式，直接就笑骂了一句，还顺带把林沐雪和唐雅柔两人也责怪了一番。林沐雪自然是心高气傲，不服气地嘀咕几句，唐雅柔虽然作为一个旁观者有些无辜，但还是沒有反驳什么，只是浅浅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