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陶堇年终于开口了,她面向陆景琰的母亲,即使身值壮年,她的身高也依然比不过这位已经五十余岁的妇人,如今仰着头看对方眼睛的样子,倒让陶堇年硬生生的被自己减去了一份气魄。
“什么?”
陆母或许这是觉得陶堇年这份倔强坚韧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滑稽,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笑了。
“我不能接受您的要求,我和陆景琰之间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这个世界上每一对情侣是什么样的,我和陆景琰之间就是什么样的,我不能接受这种要求…这世上的每一对情侣也不能接受这种要求。”
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她尴尬的捂着胸口,把刚才因为紧张而暂时消失的话一口气补全,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觅着那无色无味的战火的气息,陶堇年的话语在其中如太阳底下的的水痕一样慢慢消散。
她必须得说,那是她的想法,如果她不说,就没人能知道了,如果她不说,还有谁愿意帮她说出口呢?
若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那便不是希望。
“你不愿意?“陆母的表情看上去真像是一直优雅的波斯猫,而穿着一身灰扑扑比病号服,身材不高的陶堇年,在她的面前可不就是一只小杰瑞嘛!
这是…来自年长者的威压!
陶堇年深吸一口气,你可不能被压倒啊,陶堇年!她默默为自己打气,不能怂,不能缩,不能退…
“是的,我的意思很明显了。”
“那可真有意思,”陆母路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温和亲切和不失优雅,看上去,真像是一个从来不会失去分寸的贵夫人。
“先前你表现的那么情真意切,我都快要被感动了,可如今我只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你就慌慌的退缩了…”她的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意味深长的对陶堇年一笑,“要知道,想当陆家的媳妇是要经过很多考验的,我刚才所说的,只不过是最轻最简单的一条啊。”
可是凡是总有个例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来”“永远”这种词所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被另一些捉摸不透的东西所打破的。
她的死穴是陆景琰,若说有什么事物能让这个女人失去分寸,放下矜持,那也就只能是陆景琰,而陶堇年,早已经看穿了此点。
“在您的眼里,陆景琰的妻子这一个身份,难道就只是像公司随便一个职务一样,凡胜者可得之?可陆景琰他本人,就不能在这件属于他自身的事上面说一句话吗?”
“您把陆景琰当作一件商品,一个提供各种竞价的道具,您这做法,我若是屈从了,那岂不是在变相的伤害陆景琰么?”
陆景琰,对不起了,陶堇年心里有些抱歉,话说出口了,她却觉得自己有些虚伪,那番话,她说的慷慨激昂,正气凛然,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更多的是为了捍卫属于自己的男朋友这一目的,而不是为了替自己的男朋友争取幸福这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