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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浸在盆里,冷水刺激得手发红,那滋味冰凉透顶犹如寒石附身,但是陶堇年却由衷得觉得自己清醒了。
昨天潇潇说要来这座城市看她,她答应了,非常愉快的。
陶堇年所待的这座城市,景色不算优美,风光不算华丽,唯一可取的,也就是每年都能带来无数垃圾的“繁华”了。
潇潇说他心里很难受,潇潇说他受不了,潇潇说他不能眼睁睁(事实上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根本和眼睁睁这三个字没有关系)地看着陶堇年受苦…总之,潇潇就是要和她见面。
见面干什么,陶堇年心里有点紧张,她马上联想一些便衣警察卧底民间抓犯人,网络警察千里之外取狗命的新闻。
潇潇说,见面来看你咯,乍听之下,这好像是句可有可无的废话,于是潇潇又很快补充了句,我们是同事,就是因为合作的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应该?应该就不需要他这么别扭的强调一句了。
“我这件事做的是不是特别严重啊?”陶堇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好啊,在我所有见过的过分的事里面,只能排到中上流。”
陶堇年衷心的希望潇潇是一个阅历极浅的人。
“你真的不生气?”
“上上流的过分我都面无表情的度过了,事后别人还夸我来着。”
“夸你什么?”陶堇年有点好奇。
“夸我沉得住气,能和服装店的假模拼一拼镇定。”
………
如果见面,陶堇年接着盘算,那就意味着她要离开家,出去到外面随便一个酒吧和相处了一个多月的陌生人(在网络上)聊一些不知所谓的天,如果对方是个路痴的话,她可能还要千里迢迢跑到火车站或者机场去接人。
她必须要在临近五月,气温接近三十度的时候,跑到一个热气烘烘,挤挤攘攘,汗液和化工场味道混杂在一起的世界,拼命辨认出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人。
然后忍着全身黏腻的汗液,发干发烫几乎要立即燃烧的头发,努力在太阳暴晒的马路上找到一个可以把自己从马上就要蒸发的窘境中拯救出来的~总之什么地方都行,能挡太阳就行。
陶堇年这种时候才意识她的确是个宅的,而且是一个已经被剥夺了个人热情的宅。
“坐火车还是坐飞机?”
“飞机。”
“我要不要到机场去接你?”
而且还是个胆小如鼠不敢得罪人的宅的。
“接我?怎么说呢,让我想想,可能不是那么回事,虽然数也不是可以,但是呢…“
潇潇发送了一大堆没有意义的话。
所以呢?所以呢?这些字陶堇年全都认得,可是连在一块就看不懂了。
最后对方表示,“不,只要坐在家中就好了,因为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架飞机的速度究竟怎样了。”
不会比我的紧张来的更慢了,陶堇年想。
“我大概是唯一一个糟糕到让编辑来亲自登门的作者吧。”她有点不好意思。
“还好啦,”对方表示,“你的糟糕不会让编辑来亲自找你,编辑找你也和糟糕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