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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年,大早上的,在太岳山脚下的一条河流边,聚集了一百多个人,推搡谩骂着一个被五大绑,口中塞着破布的俏丽少妇。
“呸,真是丢俺们村的脸,贱骚蹄子。”
“奸夫也就跑得快,要不打死他狗日的。”
“不要脸的玩意儿,偷谁不好偏偏偷个走货郎……”
“族长,您还等什么,即便是你的儿媳妇,按照族规,偷汉子也要浸猪笼。”
一个年过半百,身着长袍,头戴瓜皮帽的老者阴沉着脸道:“老夫还需要你们提醒?来人,执行族规。”
几个村民淫笑着,借机上下其手,把少妇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猪笼里。
“秀芹,你做出这等丑事,老夫也保不得你,好生上路吧。”族长说完,一挥手。
那几个村民把猪笼抬到一个木排上,然后把木排两头的扎绳点燃,往河中央推去,木排被推到河中心,扎绳烧尽后木排散开,猪笼开始沉入水底。
秀芹呜呜地哭泣,扭动挣扎着身体却也无济于事,很快随猪笼沉没,河面冒出一串串气泡。
盏茶工夫,河面恢复了平静,这么长时间足够一个人死透,族长转过身,背对河水,面对村民大声训导。
“大伙儿看看,这就是不守妇道的下场,老夫今天大义灭亲,就是告诉你们,我郑氏一族绝对不允许存在淫乱之人,族规不是摆设,你们好自为之。”
他正大义凛然,就见靠前的村民骚动起来,纷纷瞪着眼睛,指着他身后,惊愕地喊,族长,你看,你看……
郑族长疑惑,转身看去,不由脸色一变。
只见秀芹沉下去的那处位置,河面咕嘟咕嘟翻腾出硕大的水,似乎水下有什么东西翻腾。
随即,沉下去的猪笼又忽地冒出水面,水下伸出一双紧紧抓住竹篾的手臂,紧接着又冒出一个头颅,然后又露出肩膀和上半身。
竟然是有人托着猪笼一步步往岸上走来。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条河叫桑柳河,因两岸只能种活桑树柳树而得名,河水终年阴寒,宽仅二三十米,却深不可测,时不时就会浮现不知来路的尸体,加之桑柳皆是阴木,老辈人都说此河通往阴司地府,所以又叫阴水河。
只是处置奸夫淫妇浸猪笼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托举回岸边,这事可真闻所未闻,即使村里年纪最长的几个族老也是头一回见,瞠目结舌看着来人一步步走到岸边。
村民们下意识往后退去,空出好大一片地。
那人随手把猪笼放在了地下,正巧放在郑族长面前,猪笼里秀芹衣衫浸湿紧贴在身上,更显凹凸有致,却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
村民们没有关心秀芹,全都惊愕地看着水中来人。
只见这人全身赤裸,只一条布片遮住要害,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如果不是一头诡异刺眼的披肩白发滴溜着水线,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书生秀才。
只是眼神显得茫然,不住四下张望,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是好汉,还是水鬼,或者是妖怪?
如果不是大白天,估计村民都要被吓得一哄而散,即便如此大气都不敢出,大姑娘小媳妇都羞得遮住了眼睛,却忍不住张开指缝偷看,心脏砰砰直跳,无来由地感觉这人有强烈的吸引力。
“后生,你是什么人?”郑族长是前朝秀才,颇有见识,镇定下来问道。
“我叫姬星孛。”来人看向郑族长,瞳孔中闪过一抹异色,像是自己也不确定,半天才说。
郑族长其实有些不愉,他在执行族规,这人却把秀芹捞出来,岂不是打他的老脸?
只是这人从桑柳河诡异钻出,看似年轻却一头白发,这年头战乱纷扰,盗匪丛生,在省城谋事的大儿子来信说有一些有法术神通的奇人异士也现身江湖,异人异相,放荡不羁,可不能轻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