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慢慢低头,以袖拭眼,似有泪水流下。
    师兄许是心虚,许是心软,温声劝道:“莲师妹!咱俩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得以逃出生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此地虽然隐蔽,但别人未必不能追至。这里前水后崖,一旦被发现便是绝地!那帮凶徒人多势众,歹毒狠辣,莲师妹,我……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啊!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在这世上如何独活?”伸臂捉住了他师妹双手,声音渐渐哽咽嘶哑。
    莲师妹张手反握,抬头相视,柔声安慰道:“师哥!我岂能不知你的心意!我的心里……对你也是一样的……”
    师兄似是渐渐宁定了下来,不再催促,揽住了师妹肩膀,缓声轻叹:“天不负我!此生我缪盘得此佳人,夫复何求?”顿了一顿,又微微展颜轻笑,“今日就算双双丧命于此,咱俩也要生而同衾、死而同穴,也不枉作一对同命鸳鸯。”
    莲师妹也是微微叹息,慢慢将脑袋靠在了缪盘肩上,轻轻说道:“师哥,要不……你独自先走罢!不用担心我,我自会保重。”
    缪盘双臂环抱,将莲师妹紧紧搂住,轻声叱道:“闭嘴!莲莲!我纵然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要守在你的身边!”身体微微后仰,一手扶正师妹头颅,凝视她双眼,柔声道:“莲莲,自从那天见你面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明白,这辈子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抱着你,默默的守着你,永远的疼着你,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渐渐低头凑近,欲要吻那师妹。
    莲师妹喘息不已,欲拒还迎,终于环臂抱住他头颈,宛转相就。二人紧紧相拥相贴,鼻息愈发急促粗重,缪盘忽然腾出一只手掌,抚上莲师妹高耸的胸脯,肆意揉捏搓动。
    崖上三人猝不及防,登时通通闹了个大红脸。纨素轻啐一声,面颊火热,脑袋一直垂到了胸口,不敢有一丝抬眼。郭秋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四目相对,眼中齐齐闪过一丝挣扎。又一齐瞧了瞧面红耳赤的纨素,一齐缩回了脑袋,心下暗暗一叹。
    却听那莲师妹娇喘连连,兀自在出声抗拒:“唔……师哥,不要!……师哥,唔,莲儿……不早已是你的人了么……唔,这里不行……”声音渐渐含糊低落,那缪盘却闷声不响,估计在暗下狠劲。
    三人局促不已。纨素轻轻一拍二人胳臂,示意远离。三人悄悄猫腰踮足,蹑行走开。
    刚走出三五步,陡然间崖下“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声音尖利凄绝,似是充满了震惊、愤怒与不信。三人立知生了剧变,转身回头,奔至崖边探望。
    却见那莲师妹脸色煞白,衣衫凌乱,左边胁下赫然插着一柄短匕。匕首直没至柄,已是致命之伤。缪盘却已退出老远,手里抓着个布袋,正是原先他师妹挂在腰间之物。拉开了距离,三人已然可以斜斜瞧清他的脸色。只见他满脸警惕,盯视对方,全身仍自绷紧,似是极为惧怕对方临死反噬;口中兀自低声喃喃说道:“莲师妹,别怪我,是你逼我的!莫要怪我,我修为不如你高,只能……”
    莲师妹怔怔傻傻地瞪着缪盘,目中神色变幻,不知是惊是疑。她全身瑟瑟发抖,左手扶匕,右手软软乾指,张口欲待问话,但隔了半晌仍是张口无言,双唇剧颤,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又挣了数息,她突然双手掩面,哀声恸哭,呜呜呜呜不绝,双肩抽颤不止,哭声凄惨,闻之心酸。
    哭了片刻,她声音陡歇,猛然伸臂骈指,反手疾插自己双眼!登时双目变成两个血洞,鲜血长流,混着涕泪淌满了前襟。她冲着缪盘冷笑两声,随即背转了身,伸手拔出短匕,心血飚出,扑地而亡。
    涧水依旧没心没肺奔流不息。山间天色渐变,铅云遮垂,北风阵阵涌起掠过,不停卷动地上僵卧尸身的发丝衣衫。阴风惨惨,犹似声带呜咽,崖上崖下诸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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