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能进不怕议论,但他怕冷,可更生怕下次再打老常的电话,又是无人接听。
他缩了缩脖子,看着本就不够亮堂的天空渐渐暗下来,“那……保持联系行么,至少让我知道知道你活着。”
常翊好像斟酌了很久,才终于答应下来,其实他也受够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有老林能偶尔联系一下也是好的。
只要没有影响到一娴,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到连个朋友也不让有吧。
挂掉电话后,他没有急着关窗,就这冷风让自己醒醒神,看着楼下一辆辆的公交驶过,想象一娴曾经也在每天早晨,挤在人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啊……好想她啊。”
他靠坐在窗台上,呵出一大口白气飘散在冷空气里。手机页面显示着好几个被拦截的来电,有孔一娴打来的,有妈打来的,甚至还有梁飞和陆珊。
虽然很对不起他们,但他其实也很感动,这一次消失,能有这么多人愿意关心他,哪怕只是想把他揪出来乱棍打死,也比曾经的无人问津要可爱的多。
他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才会和何总商量该怎么办,按何总的说法,只要孔一娴能够拿下一场比赛,并且保持住好状态的话,他就一定会帮忙让常翊和孔一娴见面。
因为体育界是很现实的,谁成绩好,本事大,谁就有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就算常导怪下来,也能拿着金牌说话。只有这样,孔一娴才能和常翊循序渐进地在一起。
说实话能帮忙想到这个份上,何总真的是尽力了,常翊很感激他,也期望一娴能够扛住压力。
不知道没了他的监督和魔鬼训练,她在队里,能不能习惯。
不远处一家中学的放学铃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大批穿着校服的孩子们涌出教学楼,互相打闹着,在笑声中趁着即将彻底黑下的天色快步回家。即使背着沉重的书包,也没能打磨掉特属于他们的活力。
一阵更刺骨的风吹过,让孩子们回家的脚步更加艰难了。常翊也不管冻僵的手指,目光顺着风飘远,是朝着湖东市的方向啊。
现在的她,在干嘛呢。
冬天的黑夜来得太早了。风里夹杂着细细的冻雨,偶尔钻进后颈窝里,让人瞬间打起了精神。还好刚吃过晚饭,胃里不空,才勉强不觉得太冷。
“邓教练怎么这么急啊,今晚就要上课?”
章子沁满脸的不高兴,手插着羽绒服口袋赶到教学楼,她的室友跟在后面,和同行的卢馨对视了一眼。
卢馨自然不会说什么,又看了眼孔一娴。孔一娴虽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总觉得……这位邓教练来者不善啊。
她们这期新队员,在过年之前的课程和训练安排上完全听从指导教练的,意思是邓教练想什么时候叫她们来集合都必须听从。
可明明时间很充裕,明天再来上课也完全没问题,却非要让她们大晚上跑来上什么运动基础理论课。
难道上课的老师也是她么?这位指导教练未免也太敬业了吧。
来到指定的教室,果然只有邓教练一个人。教室里开了空调,脱掉外套之后,她脖子上那条粗大的金项链更显眼了,称不上漂亮,只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土豪气息。
孔一娴最后一个进教室,刻意没有对上邓教练的双眼,但果不其然感受到了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依然是那么的不友善。
等到四个人坐定,邓教练才清了下嗓,“今天下午,我们才见过面,但是下午自我介绍比较简单,没有提到更多的方面。
在这里跟大家补充几句,作为你们的指导教练,我还负责你们的基础理论知识,尤其是——告诉你们,什么才是运动员!”
她的语气越来越重,就像是在教训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让孔一娴的心里很不舒服,这话的意思,是在暗指自己不够格或是配不上么。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她猜测的那样,邓教练就是这个意思。她打心底里就不认为孔一娴是个会认真比赛的选手,所以她就是要让孔一娴有点自知之明。
当然,最好是能让她知难而退,自己申请离队。
她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关于国际国内目前的射箭运动趋势,和商业赛事的规模与发展,让孔一娴觉得乏味透顶。这些常翊都跟她说过,而且他说得更详细。
“孔一娴。”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出神时,突然被邓教练点了名,目光所及全是邓教练脸上太过刻意的纹绣痕迹,“你参加的商业赛应该比较多,你来说说,商业赛和专业赛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