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与杜贵妃被投入了牢狱之中,证据确凿,皇帝很快就下了诏书昭告天下,一面对天下百姓宣了宋景辰与杜贵妃的罪证,证明了陆司观的清白,也说陆司观之死不过是一个计谋,另一面皇帝还自我反省了一番,认为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该。
这一诏书言辞恳切,据说天下百姓听了无不为之动容,也因此在心中宽恕了这个帝王。
此事传入齐王府的时候,柳清艳正与陆司观一起在别院的凉亭里喝茶,顺道也喂一喂亭子外池中的游鱼。
柳清艳将手中的鱼食洒下,一边叹息着说道:“陆司观,你觉不觉得,百姓们有些太宽容了?”
在她看来,皇帝已经做过了那么些糟糕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一纸诏书便说原谅了皇帝,而把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了宋景辰和杜贵妃的身上,着实也有些太夸张了。
陆司观微微一愣,似乎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反应过来,笑了一下:“那么你是如何以为的?你难道还希望天底下的百姓叫皇上退位让贤吗?如此不叫宽容,该是明白,现在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柳清艳微微点头,“那问斩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吗?”
“嗯?你要去看宋景辰被问斩?”陆司观又是一愣,颇为惊讶地看向柳清艳。
柳清艳点头:“想去看看,好歹他过去也帮了我不少。虽然他也对我做过很糟糕的事情,但是……那天晚上听他的语气,好像还挺想我去跟他见上一面的。”
说完了,她看看向陆司观,眨了眨眼睛,征求他的意见:“陆司观,你觉得如何?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要是你不希望的话,那我就不去了。我……我都听你的。”
“别呀,”陆司观笑着看她,“你若是要去,我又为何要拦着?不过是去看个将死之人,我没什么可生气的。倒是你,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去?”
“你不生气就好,我就担心你会生气。”柳清艳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我不生气,宋景辰都是快死的人了,对我构不成什么样的威胁。”陆司观轻描淡写道。
柳清艳放心地点头:“那就好。我就知道,我们家的王爷一直都是最好说话的了,也是最叫人喜欢的,从来不因为那些乱七八糟、没有缘由的事情而生气。”
陆司观友善地点头:“说的是。”
他又想起什么,问她:“那么可需要我陪着你一起去?到时候人多,我也好保护你。”
原本他已经准备好等柳清艳说“王爷你陪我去吧”之后感叹着说一声“我好像还有事情呢,要不我们不去了”的,但是谁知柳清艳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之中。
当时,柳清艳对着他很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王爷。我自己去就好了。”
陆司观一怔。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柳清艳对他说了什么,柳清艳便继续说了下去:“毕竟王爷你这段时间一定也有很多你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我也不好打扰你。正好皇上念在我身怀有孕,不叫我忙碌,京府尹衙门的事情都交给了玉简去做,趁着这个时间,我也正好可以去看看宋景辰问斩。”
“不是,槐香……”陆司观动了动嘴唇,唤了她一声,很想说我原本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要陪你去的啊,你一个人去我怎么会放心?
“王爷,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柳清艳对着他笑了笑,“我不会做什么蠢事的,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地过去,又好好地回来。”
说完了以后,她把手里的那些鱼食全部都给洒进了水池之中,拍了拍手,又接过边上大双递来的一方帕子,擦干净了手掌,才在桌前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王爷,别傻站着了,来喝茶吧。”
陆司观“嗯”了一声,跟到了她的面前去。
而在那一天,柳清艳很快地安排好了事情,她的意思是,宋景辰问斩那一日她过去,身边只要大小双两个陪着,不论是王兆还是鬼见愁,她都不希望跟在她的身边。
陆司观原本以为鬼见愁与王兆会站出来反驳,因为担心柳清艳的安危,但是事实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彼时,一行人都在花厅,相对坐着,喝喝新煮的茶水,还有一些滋味与卖相都十分不错的糕点。听了柳清艳的安排,陆司观正满脸期待,谁知,王兆却只是对着柳清艳微微点头:“王妃此举,着实是安排得不错。”
陆司观狠狠地一怔,又看向了鬼见愁,他最后存在可能性的那一位盟友。
谁知,鬼见愁看也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柳清艳道:“王大人说的是,若是要叫我们一起跟着过去,反倒是更加不好。倒不如王妃你一个人去呢。”
陆司观彻底愣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目光才能够眼前的三个人脸上来回扫过,怀疑是自己实在是太久没有出现在齐王府,所以他的想法与他们几个的想法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凑到一起去了。